周一数学课,林微微早早坐在教室里。苏晚推门进来时,看见她正在翻看自己的笔记。
“早啊。”林微微抬起头,温婉地笑着,“借你笔记看看,可以吗?”
苏晚点头。她注意到林微微换了新裙子,浅粉色,领口有精致的缠枝花刺绣——是手工绣的。
“我妈妈给我做的。”林微微察觉到她的目光,整理着裙摆,“她手巧,我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她做的。”
上课时,苏晚余光看见林微微不时看向自己,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
课间,林微微果然又凑过来:“苏晚同学,周末我去逛街,看到一家店叫‘晚绣坊’。不会就是你的店吧?”
“是我的。周末试营业。”
“真的呀!”林微微眼睛亮起来,“生意怎么样?我路过时看里面人挺多的。”
“还行。”
“我好想去看看。”林微微语气羡慕,“你真厉害,学习这么好还能自己开店。”
苏晚合上英语书,转头看她:“你妈妈绣工很好?”
“嗯,她年轻时候学过。不过现在眼睛不太好,很少绣了。”林微微从书包掏出小布包,里面是几样小巧绣样——牡丹、蝴蝶、祥云,针法细腻,配色讲究。
“这是我妈妈以前绣的,送给你。”
苏晚没有立刻接。前世经历让她明白,看似善意的馈赠背后可能有别的目的。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贵重,就是些小东西。”林微微坚持,“我妈妈说,好东西要给懂的人。”
苏晚最终收下了,但打算找机会回礼——人情债最难还。
下午体育课,林微微问得更直接了:“你的店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小街,裁缝铺隔壁。”
“那条街我知道!周末你在店里吗?我想跟你学刺绣。”
苏晚心里那根弦绷紧了。“店里周末忙,而且我也是半路出家,教不了人。”
“你就别谦虚了。”林微微笑说,“夜市摆摊时我就听说过你,都说你手艺好。”
苏晚更警惕了。夜市是上学期的事,那时林微微还没转学,她怎么会知道?
“听谁说的?”
“听同学聊天说起。”林微微眼神闪烁了一下,“对了,你店里的衣服都是自己设计的?设计稿能不能给我看看?”
这下苏晚完全确定了——林微微目的不单纯。从打听店铺到想看设计稿,步步试探。
“设计稿随手画的,画完就扔了。”
林微微脸上失望明显,但很快掩失过去。
放学时,她又一次提出要跟苏晚去店里。这次苏晚直接说:“今天要去进货,没时间招待。”
“进货?去哪里进货?”
“批发市场。”
“能带我一起去吗?想见识见识。”
苏晚停下脚步,转身看她。夕阳照在那张满是期待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虚假。
但她不会上当。
“批发市场又脏又乱,没什么好看的。我要赶时间,下次吧。”
她加快脚步走向陆衍。坐上自行车后座时回头看了一眼——林微微还站在原地,远远望着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今天又找你了?”陆衍问。
“嗯,问了很多问题。”
陆衍沉默地蹬车。过一会儿才说:“你那个同学,我托人打听了。”
苏晚心里一紧。
“她爸在纺织厂,是副厂长,上个月因为布料质量问题被降职调来的。”陆衍说,“她妈以前是服装厂设计师,后来厂子效益不好回家了。”
副厂长的女儿,设计师的母亲……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她的店这么感兴趣?
“多留个心。”陆衍说,“生意刚起步,别被人钻空子。”
“我知道。”
回到店里,苏晚看着墙上的衣服,每一件都是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前世在服装厂见过太多设计被抄袭的事。这一世,她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晚上她更仔细地整理了设计稿,重要的图样收起来,缝纫机抽屉上了锁。拿起林微微送的绣样研究,确实精湛。如果是真心交流技艺,她愿意学习。
但林微微的接近方式太刻意,让她本能不安。
周二课间,林微微又来了。这次她拿出英语练习册:“这道题我不会,能教教我吗?”
苏晚接过笔详细讲解。
“你真厉害。”林微微认真记下步骤,“以后能经常请教你吗?”
“可以。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她分得很清——学习上的帮助愿意给,生意上的事必须谨慎。
林微微似乎察觉到了苏晚的态度变化,接下来几天没再提店铺。只是偶尔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周五放学时,她忽然说:“我妈妈说想见见你。”
苏晚动作一顿:“见我?”
“嗯,她看了你给我的衬衫照片,说想跟你交流刺绣。”林微微语气真诚,“她一个人在家挺闷的。”
苏晚想了想,答应了:“行,有时间我去拜访阿姨。”
不是现在,是“有时间”。她需要时间观察和准备。
林微微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笑着先走了。
苏晚站在空荡教室里,看着窗外渐暗天色。
前世的经历像警钟在心头敲响。这一世有了想守护的东西——这个店,这份事业,还有身边真心对她好的人。
所以必须更小心,更清醒。
林微微是什么目的,她迟早会弄清楚。在那之前,她会筑好防线,守好自己的一切。
离开教室时她已有了决定:明天要去买本带锁的笔记本,把重要设计稿都锁起来。
这一世,不会给任何人伤害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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