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重燃：92逆袭小富婆 第122章 针脚里的荣光

晨雾未散，高三（四）班的读书声已起。

苏晚刚合上英语书，李娟就凑过来：“今天课间操要宣布大事，听说和你们厂有关。”

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讲着“天道酬勤”，苏晚望着窗外半黄的梧桐叶，想起母亲刺绣时哼的古老调子。

下课铃响，班主任在门口招手：“苏晚，校长找你。”

走廊里的目光追着她。校长室里除了校长，还有两位县里来的领导。

“好消息！”校长满面春风，“你们厂被评为‘省优质外贸企业’，全省只有十二家，你们是唯一的乡镇服装企业。”

红头文件递到手中。苏晚摸着纸张的纹理，忽然想起摆摊第一天，那枚在手心焐热的硬币。

“下午有表彰会，需要你发言。”校长说。

回到教室，物理老师正在画受力图。苏晚看着黑板，心里却在算时间：表彰会两小时，晚上还要改德国订单的设计稿——墨梅抱枕的枝条角度还得调整。

课间操广播提前响了。

全体学生在操场集合。校长走上主席台，声音洪亮：“我校高三（四）班苏晚同学创办的晚绣服装厂，荣获‘省优质外贸企业’称号！”

操场静了一瞬，随即哗然。

无数目光投向高三（四）班的队列。苏晚站在队伍里，校服洗得发白。她微微低头，看着跑道裂缝里钻出的草芽。

“……该企业立足乡土，带动就业，产品远销海外……”校长的声音在操场上空回荡。

李娟在后面轻戳她的背：“全省只有十二家！”

苏晚没回头。她想起三婶长茧的手，小芳被针扎破的指尖，车间里每一个弓着的背影——这份荣誉的真正底色。

下午的表彰会在县礼堂举行。苏晚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坐在一群中年企业家中格外显眼。

轮到她上台时，台下起了细微骚动。她太年轻，调低话筒架才够得到。

“各位领导，前辈，”苏晚声音清晰，“我代表晚绣服装厂四十三名员工，接受这份荣誉。”

她没有讲稿：“我们厂子很小，在座任何企业的车间，可能都比我们整个厂区大。我们的员工都是普通农村妇女，三个月前还有人不会用电动缝纫机。”

礼堂安静下来。

“但我们有个优势——每一件衣服都带着手作的温度。”苏晚顿了顿，“刺绣的针脚里，有母亲教女儿时的耐心，有姐妹互助时的笑声，有想把日子过好的心气。”

她讲了个故事：上个月，女工王婶在童装衣角多绣了朵极小的向日葵。客户来信说，他的孩子发现了这朵“隐藏的小花”，每天都要穿着睡觉。

“那不是失误，是王婶自己添的。”苏晚说，“她说想起小时候，衣服破了，母亲总会补上一朵花。她想把这份心意，传给别的孩子。”

掌声响起。

“这个称号是鼓励，更是鞭策。我们会继续做好每一针，绣好每一线。”苏晚鞠躬下台。

采访结束已近黄昏。苏晚赶回学校，数学老师递来一套试卷：“落下的进度要补上。”

放学时，陆衍等在老地方，手里拿着县报——头版正是表彰会的照片。

“拍得不错。”他说。

苏晚折起报纸塞进书包：“去厂里。”

工厂今天格外热闹。三婶买了水果糖分给大家，女工们围上来问东问西。苏晚把红头文件复印了贴在每个车间：“这是大家的荣誉。下个月每人加五元奖金。”

欢呼声中，她把大家召集到设计室。

桌上摊着草图：墨梅抱枕、节气餐垫、淡青色山水丝巾。苏晚指着图纸：“德国订单要求更高。颜色要淡雅，刺绣要精致但不能繁复。”

她拿起墨梅抱枕的草图：“为什么用墨梅不用红梅？”

女工们面面相觑。

“红梅热闹，是给别人看的。”苏晚轻声说，“墨梅是给自己看的——在最冷的冬天，它知道自己开着，就够了。这种含蓄，是我们要传递的中国味道。”

小芳仔细看着图：“所以枝条要这么瘦？”

“对，瘦而有劲。”苏晚用铅笔轻描一笔，“就像写字，要留喘气的空间。”

她开始分工：三婶联系合规布料商，小芳带三人成立打样小组，其他人继续现有订单。

“二十天，五件样品。”苏晚说，“这不是任务，是考试——考我们能不能把中国美学，变成世界能懂的语言。”

天色渐暗，设计室亮起灯。

苏晚伏在案前重构图样。春分的燕子翅膀要更灵动，谷雨的茶芽要带初绽的嫩黄。她用细毛笔在废布上晕染青绿。

陆衍端晚饭进来时，看见她额前碎发被灯光染成金色。

“先吃饭。”

奶奶包的荠菜猪肉饺子。苏晚吃了两个，忽然问：“你说，德国人看得懂‘疏影横斜’吗？”

“看不懂字，但看得懂美。”陆衍说，“就像我们听不懂德文诗，但听见旋律，也知道那是好音乐。”

苏晚若有所思，在草图边写下：“无须翻译的美”。

打样小组带回第一批试绣布片。苏晚在灯下检查针脚：“这里收针太急……梅瓣弧度不够自然……”

小芳认真记下。这个三个月前还在家务农的姑娘，手上已磨出老师傅般的茧子。

九点半收工。

回村路上，星空清晰。远处工厂的轮廓融在夜色里，只有“晚绣服装厂”的牌子被灯照亮。

“校长说，明年高考可能给我争取加分。”苏晚忽然说。

“你要吗？”

她摇头：“我想靠自己考。”

陆衍笑了。他就知道。

岔路口，桂花香忽然浓了一阵。苏晚停下脚步，望向星空下的厂房。

那里有正在孕育的新设计，有女工们日渐灵巧的手，有一个小镇连接世界的可能。

而这一切，都始于一根针，一条线，一个不甘心的重生命运的决心。

“走吧。”她轻声说，“明天还要早起。”

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长，像两棵并生的树，根在地下相连，枝叶向着各自的天空生长，却在风中时时相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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