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乱葬岗驱邪,术法小成获认可
晨钟未响,清玄真人已将林晚唤至后山崖边。山风猎猎,云海翻腾,真人的声音比山风更显肃穆:“晚儿,你随我修行数载,根基渐固,术法初通,尤以李家村、王家寨之事观之,心性已堪磨砺。然山外之世,诡谲远胜村寨。下山之前,尚需最后一关,验你独对凶厄之能。”
他目光投向西北方层峦之外,那片天际即便在清晨也仿佛蒙着一层灰翳。“百里外,有一处古时乱葬岗。战乱、饥疫、无名之尸,皆弃于彼。百年积聚,阴煞成形,邪祟盘踞,已成一小阴绝之地。寻常修士亦不敢轻入。”
林晚心头一凛,却无退缩之意,腰背挺得笔直。
清玄真人自袖中取出一物,乃是一柄比寻常桃木剑更长三寸、色如紫铜、木纹天然形成雷云图案的古剑,剑身隐有暖意流转。又拿出一个青布小囊,内盛数张符箓,纸色各异,纹路繁复,灵光内蕴。“此乃百年雷击桃木心所制‘惊蛰剑’,对阴邪克制之力更强。这些符箓,亦是高阶的驱邪、镇煞、护身之宝。然器物终是外物。”真人凝视林晚双眼,字字千钧,“记住,乱葬岗中,万千怨念秽气所化邪祟,其力源自阴浊,其凶在于惑心。唯持守本心一点阳明天光,以纯正之道法驾驭灵力,方能破妄驱邪。心若生惧,则气馁;气若馁,则术散。谨记。”
林晚双手接过沉甸甸的桃木剑与符囊,触手温润却又仿佛带着雷霆余威。她深深稽首:“弟子谨遵师命,必克守本心,涤荡邪氛,不辱师门。”
次日寅时,林晚便孤身下山。百里路途,越往西北,人烟越稀,植被也越发萧疏灰败。秋日当空,却总觉有薄雾萦绕,阳光乏力。及至黄昏,终于抵达地头。
那是一片倾斜的荒芜山坡,不见树木,唯有及膝的枯黄乱草在阴风中伏倒、挣扎,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视线所及,遍地是低矮残破的土冢,许多已被风雨侵蚀得几乎与地面平齐,裸露出发黑或森白的碎骨、破棺木。更有些地方,只是草草掩埋的浅坑,裹尸的草席破布半露,在风中诡异地抖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腐烂的泥土气、若有若无的腥气、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秽气,混合成令人作呕的压抑感。夕阳的余晖在这里变成了昏黄病态的颜色,非但不能带来暖意,反而将那些坟冢的阴影拉得老长,扭曲变形,仿佛无数只蠢蠢欲动的爪子。
林晚在坡下站定,默运“临”字诀,丹田气旋加速,精纯的灵力流转全身,在体表形成一层稳定的淡金灵光,将无孔不入的阴寒秽气隔绝在外。她握紧惊蛰剑,剑柄传来的温润雷意让她心神一定,缓步向上。
甫一踏入乱葬岗范围,风声骤然尖利,仿佛夹杂了无数细碎的哭泣、哀嚎、咒骂,直往人耳朵里、心里钻。脚下泥土松软湿黏,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不祥的躯体上。四周阴影里,似乎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窥视。
她走到坡地中心一处相对空旷、却秽气最浓的区域。就在她脚步停下的刹那——
呜呜呜!
凄厉的风啸猛然拔高!周围数十个坟冢、土坑中,霍地窜出浓稠如墨的黑影!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扭曲人形,时而如膨胀的烟雾,共同点是翻涌着怨恨、痛苦、暴戾的负面情绪,凝聚出模糊却狰狞的面目,发出无声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朝着林晚这唯一的生者与“光源”扑来!阴风刺骨,几乎要冻结血液。
“来得好!”林晚清叱一声,压下最初那一丝本能的寒意,惊蛰剑横于胸前,心中“斗”字真言如灯塔亮起,意志如剑锋出鞘。她将灵力灌注剑身,只见剑上那些天然雷云纹路骤然亮起紫金光芒,剑尖迸发出尺许长的凛然剑气,迎着最先扑到的几道黑影横扫而出!
“嗤——!”
如热刀切过凝油,黑影触碰到紫金剑光,发出刺耳的、仿佛腐蚀般的声响,瞬间溃散成几缕黑烟,但更多的黑影前仆后继。
林晚步踏九宫,身随剑走。惊蛰剑在她手中化作一团紫金光影,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靠近的黑影纷纷溃散。然而邪祟数量实在太多,且溃散后的黑气似乎又在远处缓缓重聚。她心知不能久耗,左手迅速从符囊中夹出三张“驱邪符”,灵力激发,抖手向三个黑影最密集的方向掷出,同时口诵“兵”字真言,意念高度凝聚于符箓爆发之点。
“爆!”
三张符箓在空中无火自燃,化作三团炽烈的金色光焰,猛然炸开!纯阳破邪之力如潮水奔涌,数十道黑影在金光中如冰雪消融,发出连绵的、仿佛解脱又似不甘的嘶鸣,清空了一大片区域。
林晚趁势前冲,剑符并用。惊蛰剑主攻近身之敌,符箓则清理集群或偷袭者。她将“临”之稳固、“兵”之凝聚、“斗”之勇毅结合运用,渐渐形成自己的节奏。体内灵力如开闸之水般消耗,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但眼神却越来越亮,动作越发果决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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