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什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
他来之前,古一曾与他讲过九界失衡可能引发的连锁灾难。
同时,时间王座上的那个未来洛基也叮嘱过,要让时间线“正常”进行。
他记得原本的历史中,彩虹桥似乎确实被毁了,但约顿海姆应该保住了。
就是说,约顿海姆必须要保下来,但彩虹桥的毁灭……或许是必经的一环?
“动手吧。” 艾什低语一声,不再犹豫。
他双手猛地按向彩虹桥那布满符文的地面,赤红色的、蕴含着毁灭的混沌火焰瞬间注入!
混沌火焰风暴!
“轰隆隆——!!
无尽的、粘稠炙热的岩浆火柱从彩虹桥的各个关键节点破土而出,冲天而起!
这狂暴的火焰不仅瞬间将桥上残留的冰霜巨人吞噬、气化,更是无差别地灼烧、融化着周围的一切——包括桥体本身,以及那最为核心的彩虹桥能量控制与发生装置!
在混沌火焰的恐怖威力下,那精密而强大的装置迅速扭曲、熔化、崩解!
失去了能量供应,那连接着约顿海姆的、毁灭性的彩虹桥光柱骤然中断、熄灭。
而原本站在彩虹桥能量通道边缘的托尔和洛基,在桥体结构受损、能量骤然消失的瞬间,脚下顿时一空,同时向着桥外那虚无深邃的星海坠落!
托尔反应极快,猛地伸出手,千钧一发地抓住了洛基的手腕!
巨大的下坠力道让他另一只手死死抠住了桥体边缘一块扭曲的金属,两人就这样惊险地悬吊在无垠星海之上。
“抓紧!别松手!” 托尔朝着下方的洛基大吼,手臂因承受着两人的重量而青筋暴起。
“我做了这一切!我本可以彻底摧毁约顿海姆,为你,为阿斯加德扫清障碍!”
洛基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试图证明自己。
“不,洛基!这不是荣耀的方式!这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与毁灭!” 托尔艰难地反驳。
就在兄弟争执之际,托尔抠住的那块金属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骤然断裂!
两人同时向下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覆盖着金色臂甲的大手猛地伸出,一把抓住了托尔的披风,硬生生止住了他们下坠的势头。
奥丁的真身已然苏醒并赶至,他紧抿着唇,独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两个儿子吊在生死边缘。
奥丁的目光越过托尔,直接落在下方的洛基脸上,那眼神里没有赞许,只有深沉的悲哀。
“不,我的儿子。”
奥丁的声音沉重而清晰,如同最终的宣判,彻底否认了洛基的行为,“阿斯加德的荣耀,从不建立在无辜种族的毁灭之上。你今日所为,并非功绩,而是……巨大的错误。”
这句话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洛基的心脏。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偏执,在父亲这句话面前,都成了可悲的笑话。
他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绝望。
他看了看奋力抓住自己的托尔,又看了看紧抓托尔、独眼中带着痛惜与严厉的父亲,脸上浮现出一个无比凄凉的笑容。
“告诉我,父亲,” 洛基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虚空吞噬,“在我坠落的那一刻……在您的心中,我是否……曾真正是您的儿子?”
奥丁的独眼中瞬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几乎是立刻回应,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们一直都是我的儿子!”
然而,这句迟来的、洛基一生都在渴望的认可,此刻却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得到了答案,却也失去了所有。
他深深地、最后地看了托尔和奥丁一眼,仿佛要将他们的样子刻入永恒。
然后,在托尔惊恐的呐喊和奥丁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洛基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了托尔的手。
“对不起,哥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飘落,迅速被那片冰冷而虚无的星海彻底吞没。
“不——!洛基!!” 托尔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破碎的彩虹桥上回荡。
奥丁死死抓着托尔的披风,将他拉回桥面。
众神之父站立在桥缘,独眼凝视着洛基消失的方向,伟岸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失去了一个儿子,一个用最极端方式寻求认可,最终在得到认可后选择自我放逐的儿子。
现在的他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众神之王,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
远处,破碎的彩虹桥边缘,艾什静静而立。
在他的身侧,一个仅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模糊的绿色光影悄然浮现,正是那个来自时间王座的洛基。
艾什目光依旧看着奥丁和托尔的方向,意识中传递出询问:
“所以,用得着我告诉他们,你那调皮的小时候其实没死透,正在宇宙某个角落酝酿着新的恶作剧吗?”
绿色光影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看透命运的淡然:
“不需要。只有真正经历过失去、经历过命运的锤炼与自我的放逐,那个傲慢的小王子,才有可能褪去伪装与偏执,成长为……一个真正属于阿斯加德,也属于自己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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