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对此毫不在意,借着轮椅靠背的感应电板,随着脑电波的传递,靠背缓缓抬起,将他助推着直起身来。
他抬手拔掉两根碍事的输液管,动作干脆,眼中的亮光愈发炽盛:“请容许我给你讲一个简短的故事。”
“16 世纪初,一个名为奥斯本的家族从法国逃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像是在诉说别人的往事,“我们是法国政治斗争的失败者,为了活命,偷渡跑到了英国。”
“而后借着宗教改革的混乱,又机缘巧合搭上了五月花号,奔赴大洋彼岸。” 诺曼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彼时家族仅剩不到十人,带着仅存的积蓄,在北美这片蛮荒之地扎下根来。”
“为了积攒原始资金,我们做过皮毛贸易,开过黑奴种植园,手段血腥而疯狂,踩着尸骨一步步站稳脚跟。”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终于在南北战争时期,成为了北美最大的棉花种植园主。”
“但很不幸,我们又一次站错了队。” 提到这里,诺曼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林肯的军队一路南下,势不可挡。奥斯本家族不得不舍弃大多数财富,带着一小部分钱财仓皇北逃,再次从零开始。”
艾什听得兴趣缺缺,目光扫过角落的花瓶,随手弯腰摘了一朵盛放的红蔷薇,径直塞进嘴里咀嚼。
花瓣的清凉混着微涩,比他之前在啃的苔藓球味道好多了,至少没有土腥味。
诺曼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儿。”
“不可能。” 艾什咽下最后一口花瓣,语气平淡得像在拒绝一杯凉掉的茶,“我最多保证不亲眼看着你去死。”
“不是我!” 诺曼的脸色瞬间泛红,激动得血液冲上头顶,死灰般的脸庞竟透出一丝生气,“是我的儿子,哈利!”
他猛地向前倾身,输液管被拉扯得微微晃动:“我用奥斯本集团 10% 的股份,再加上一个恶魔的消息,换您为哈利诊治 —— 他还年轻,不该被家族的诅咒拖累。”
“恶魔的消息?”
艾什终于停下了把玩花茎的手指,抬眸看向诺曼,眼底那抹漫不经心淡去些许,多了一丝实质的关注。他对所谓的股份毫无兴趣,但 “恶魔” 二字,意味着可能存在的强大能量体 。
那才是值得他在意的 “素材”。
“说下去。” 他言简意赅。
诺曼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的光亮,连忙追问:“您答应了?”
“先说消息。” 艾什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指尖已经泛起淡淡的电光,若是对方敢拿假消息糊弄,他不介意现在就终结这场无聊的对话。
诺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急促的呼吸 —— 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体内的能量反噬每分每秒都在侵蚀生机,如今已是按小时倒计时。
“奥斯本家族在离开法国时,就被一个恶魔盯上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先祖与祂做了一笔交易:恶魔给予奥斯本家族超凡的智慧、强悍的力量,还有吸引他人的魅力,让我们能在绝境中一次次崛起。”
“很标准的神话套路。” 艾什随口点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诅咒。” 诺曼的碧眼泛起红丝,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奥斯本家族所有男性,都会在中年后患上这种怪病,痛苦不堪,没有一个能活过五十岁;女人在诞下后代就会去世,只有远离家族才能活下来。”
他死死盯着艾什,一字一顿道:“祂自称 —— 浮士德。”
“浮士德?”
艾什的指尖微微一顿。
没听过,要不要问一下古一老小子,算了,挺掉面儿的。
他把玩着手中的花茎,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花瓣,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干脆利落:“我同意了。”
话音未落,转身就要往外走,脚步刚迈到门口,又忽然回身,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友情提醒,你还剩下 3 个小时左右。”
刚才离得近,他清晰感受到了诺曼体内的 “火焰”。
那是生命与能量交织的微弱搏动,此刻正处于缓慢熄灭的状态。
想来是诺曼本身的疯病,还有内心中积压的黑暗,被昨晚的颠火暂时平复,却也意外让家族的诅咒加速了侵蚀。
诺曼浑身一僵,碧眼中的红丝瞬间蔓延,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急促地喘息起来:“三…… 三个小时?” 他下意识想去按医疗仪器的按钮,手指却抖得厉害。
艾什没再理会他的慌乱,转身推门而出,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外的阳光下。
坐进林肯车的后座,艾什将手中的花茎随手丢出窗外,指尖摩挲着掌心的阿戈摩多之眼。他对这个世界的恶魔,其实早就有过盘算。
古一那老小子在现实世界布下了不少结界节点,层层阻隔之下,那些弱鸡异界生物根本没资格踏入这个世界。所以能突破结界、降临于此的恶魔,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 大概率是某些地狱君主,或是他们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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