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宴的喧嚣散去时,夜色已经浸透了顾家庄园的每一寸角落。宾客们陆续告辞,佣人正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庭院里的残席,暖黄的路灯将树影拉得悠长,空气中还残留着桂花与糕点的甜香,却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静谧。
苏念卿抱着已经睡醒的顾念琛坐在卧室的摇椅上,小家伙吃饱了奶,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时不时挥挥胖乎乎的小手,发出软糯的咿呀声。苏念卿低头看着儿子可爱的模样,指尖轻轻拂过他细腻的脸颊,白天的那点不愉快,早已被小家伙的萌态冲得烟消云散。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顾霆琛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银耳羹。他走到摇椅旁,将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俯身从苏念卿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顾念琛,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还没睡?”顾霆琛的声音放得极低,生怕惊扰了怀里的小家伙,“今天累了一天,怎么不多歇会儿?”
苏念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腰背传来一阵轻微的酸痛,她揉了揉腰,笑着摇头:“小家伙醒了,闹着要玩儿,我哪能睡得着。”她看着顾霆琛笨拙地抱着儿子,动作里带着几分生疏的小心翼翼,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你抱得太紧了,会勒到他的。”
顾霆琛连忙松了松手臂,低头看着怀里睁着圆眼睛的儿子,眼底满是宠溺的笑意。这段时间他推了不少应酬,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儿子,可每次还是会紧张得手忙脚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碰疼了这个小小的人儿。
“今天的事,别往心里去。”顾霆琛抱着顾念琛在摇椅上坐下,抬眼看向苏念卿,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是我没考虑周全,没想到林薇薇会混进来,让你受委屈了。”
苏念卿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顾念琛柔软的头发,闻言轻笑一声:“我没什么好委屈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说的那些话,别人听听也就罢了,不会当真的。”顿了顿,她转头看向顾霆琛,眼底漾起温柔的光,“更何况,我知道你信我,家人也信我,这就够了。”
顾霆琛的心像是被温水熨帖过一般,柔软得一塌糊涂。他腾出一只手,握住苏念卿的手,指尖紧紧相扣:“念念,谢谢你。”谢谢你在面对流言蜚语时的从容,谢谢你从未因那份契约而对他心生芥蒂。
苏念卿反手握紧他的手,眉眼弯弯:“跟我客气什么。对了,林薇薇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提到林薇薇,顾霆琛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林氏集团最近正在竞标城西的一块地,我已经让人打了招呼,这块地,他们别想拿到手。至于林薇薇……”他的声音沉了沉,“我会让人警告她,要是再敢出现在你面前,或者散布什么谣言,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苏念卿知道顾霆琛说到做到,也没再多说什么。林薇薇的执念,说到底不过是不甘心,可感情的事从来勉强不来,顾霆琛的心在她这里,这就够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顾念安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白天的公主裙,头发有些凌乱:“爸爸妈妈,弟弟还没睡吗?”
苏念卿连忙走过去,弯腰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安安怎么醒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顾念安摇了摇头,小脑袋靠在苏念卿的颈窝里,声音软软的:“我想弟弟了,想看看他再睡。”她说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顾霆琛怀里的顾念琛,眼睛亮晶晶的,“弟弟的手好小呀,比我的玩具小熊还小。”
顾霆琛看着女儿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让顾念安能看得更清楚:“等弟弟长大了,就能陪你一起玩了。”
“真的吗?”顾念安的眼睛更亮了,像是藏了两颗小星星,“那我要教弟弟画画,教他搭积木,还要保护他,不让别人欺负他!”
苏念卿看着女儿一本正经地说着“保护弟弟”,忍不住笑出了声。白天林薇薇闹场的时候,这个小小的人儿还攥着小拳头,一脸气鼓鼓地说要赶走坏女人,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让她心里又暖又疼。
“我们安安真是个好姐姐。”苏念卿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柔声道,“时间不早了,妈妈带你去洗漱,然后睡觉好不好?”
顾念安乖巧地点了点头,却又回头看了一眼顾念琛,小声道:“那我明天早上醒来,还能看到弟弟吗?”
“当然能。”顾霆琛笑着回答,“弟弟会一直在家里,陪着安安长大。”
顾念安这才放心地搂着苏念卿的脖子,跟着她去了隔壁的儿童房。
等苏念卿安顿好顾念安回来时,顾念琛已经在顾霆琛的怀里睡着了,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呼吸均匀,嘴角还微微抿着,像是在做什么香甜的美梦。顾霆琛坐在摇椅上,动作轻柔地晃着摇椅,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儿子脸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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