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层松动,叶辰的指尖抠进石缝,手臂用力一撑,整个人从地底裂缝中翻出。他趴在地上喘了两口气,法杖还握在手里,顶端灵石裂口闪着微弱光。他抬头,前方沙地上有一道浅浅符印,光芒刚熄。
他知道那是宋初涵留下的。
他挣扎着站起来,左肩脱臼的位置被他自己硬生生掰正,疼得额头冒汗。他朝着符印方向走,每一步都踩得不稳。地面还在轻微震动,高台那边黑雾翻滚,兽王站在废墟中央,双爪按地,鼻孔喷出黑色气流。
叶辰刚走出十步,一道火红身影从侧面沙堆猛地弹起。
“小心!它在锁定气息!”叶子楣大喊,手里抱着一把断弦古琴,嘴角带血,衣服破了好几处。她落地时踉跄了一下,但还是挡在叶辰前面,目光死死盯着兽王。
叶辰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背靠背站着,谁都没问对方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远处沙尘扬起,宋初涵也爬上了主裂谷边缘。她额角有血迹,一只手扶着岩壁站直身体。看见叶辰和叶子楣的位置后,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沙,快步冲了过来。
三人汇合,站成三角阵型。
兽王低吼一声,前爪抬起,地面瞬间裂开三道深沟,直逼三人脚下。叶辰挥动法杖,在空中划出雷弧,勉强挡住第一波冲击。宋初涵咬牙掐诀,眉心雷纹一闪,掌心凝聚出一团电光。
叶子楣突然转身,从腰间抽出一把旧剑。
剑身斑驳,剑柄底部刻着一个“叶”字。正是她之前想送给叶辰的那把。当时他没要,说让她自己留着防身。现在这把剑被她紧紧握在手中,指节发白。
“你干什么?”叶辰扭头问。
“别拦我。”她说,“我能破它的护甲。”
话音未落,她已跃起。
全身灵力灌入剑身,整把剑泛起淡青色光晕。她人在半空,剑尖直指兽王咽喉。那一瞬间,风沙仿佛静止。
剑光劈下。
黑雾铠甲剧烈震荡,出现一道裂缝。兽王怒吼,额心竖纹猛然张开,一股更强的魔气反冲而出。旧剑发出一声脆响,从中间断裂,接着寸寸碎裂,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中。
叶子楣倒飞出去,撞上倒塌的石碑,一口鲜血喷出。
但她笑了。
“原来……我只能护你到这里。”
叶辰瞳孔一缩,立刻冲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一起走!别丢下我们!”
他想把她拉起来,可她身体太重,像石头一样往下坠。她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尽最后力气将掌心贴在他手背上。一股温热的灵力顺着皮肤涌入,直接冲进经脉。
“去祭坛……”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静心莲能克它……快!”
说完这句话,她头一偏,昏了过去。
叶辰抱着她,感觉不到呼吸,但胸口还有微微起伏。他抬头看向宋初涵,发现她已经动手了。
她双手交叉,雷息从眉心炸开,顺着双臂蔓延至指尖。两条粗大的雷链凭空生成,带着刺耳鸣响,狠狠缠住兽王双爪。兽王挣扎,地面崩裂,可雷链越收越紧,暂时动弹不得。
“走!”宋初涵喊。
叶辰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他把叶子楣轻轻放在一块岩石后面,顺手摘下她腰间的残破琴囊塞进怀里。然后抓起法杖,冲向祭坛方向。
法杖吸收了叶子楣传来的灵力,裂口处开始渗出微光。他跑得不快,肩膀还在疼,脚步有些晃。但他没有回头。
身后传来兽王的咆哮和雷链崩裂的声音。
他知道时间不多。
宋初涵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看见叶辰接近祭坛入口,才猛地转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补了一道雷印在锁链上。她的嘴唇发白,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可她还是撑着没倒。
叶辰冲进祭坛台阶时,回头看了一眼。
宋初涵站在沙地上,背对着他,雷光映在她身上。她的影子很长,一直延伸到他脚边。
他咬牙继续往前。
台阶尽头是一片圆形平台,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像一片莲花。他把手按上去,法杖共鸣,裂口中的光越来越亮。
平台开始震动。
地下传来沉闷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低头看怀里的琴囊,手指碰到了里面一张折叠的纸条。他没打开,只是攥紧了。
这时,身后传来雷链断裂的巨响。
他猛地回头。
兽王挣脱束缚,双爪拍地,整个沙海掀起巨浪。宋初涵被气浪掀翻,滚出数米远,趴在地上没再起来。
叶辰立刻冲回去,半路被一道黑影拦住。
是兽王的一只分身,由魔气凝成,速度快得惊人。他举起法杖格挡,被一掌击中胸口,整个人摔进沙坑。
他咳出一口血,法杖差点脱手。
分身逼近,爪子高高扬起。
就在这时,一道琴音响起。
不是很强,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昏迷中无意识拨动琴弦。可那声音一出,魔气分身动作一顿,身体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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