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照进营地,叶辰已经醒了。
他靠在树干上,背挺直,眼睛盯着宋初涵的脸。她还在睡,呼吸轻,发丝散在肩头,一缕落在唇边。
他伸手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动作很慢,怕吵醒她。
昨夜的事过去了,画也埋了,风也停了。他知道她心里曾有波澜,但现在不用再压着什么了。
她睫毛动了两下,睁开了眼。
第一眼就看到叶辰,离得很近,目光沉静。
“怎么?”她声音有点哑。
“看你睡觉。”他说。
她皱眉,“看得这么认真?”
“嗯。”他点头,“比看经书还认真。”
她轻哼一声,想坐起来,外衫却滑到了胳膊肘。叶辰抬手帮她拉好,指尖擦过肩膀,没多停留。
她低头整理衣领,手刚碰到发尾,就被他轻轻握住手腕。
“今天我来。”他说完,从怀里拿出一把木梳。
这是他在东荒时买的,旧了,齿也不齐,但一直带着。
他坐在她身后,一手托起她的长发,一手慢慢梳下去。
梳到发尾时打了个结,他手指小心地解开,没扯疼她。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耳朵有点红。
梳完三遍,他开始绾发。动作不算熟练,但很稳。
一圈,两圈,用簪子固定。
这簪子是桃木的,刻着简单花纹,颜色淡红,像春天刚开的花。
他插进去的时候说了句:“这簪,比在东荒时更衬你。”
她一愣,没回头。
心跳突然快了。
她记得东荒那年,他也拿过一支类似的簪子,是给另一个女子准备的。那时她看见了,没说,也没问,只转身走了。
现在这支,是他亲手给她戴上的。
她忽然转过身。
太快,差点撞上他的鼻子。
两人面对面,鼻尖几乎贴着鼻尖。
她看着他,嘴唇微张,然后仰头一点——
唇角擦过他的下巴。
轻轻的,像风吹树叶。
她退开半寸,盯着他眼睛,说:“你偷亲我。”
叶辰没动。
过了两秒,忽然笑了。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手臂收紧,直接抱到腿上。
她“啊”了一声,手撑在他肩上,想挣扎,但他不动。
“不光偷亲,”他声音低,贴着她耳边,“还想偷心。”
她脸一下子烧起来。
想骂他胡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
咚、咚、咚。
和她的一样快。
“那你可得偷一辈子。”她小声说。
“早打算好了。”他回,“这辈子都不要还。”
她掐了他一下。
他装疼叫出声,惹得她嘴角翘起来。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动。
阳光照进来,落在她发间的桃花簪上,反着光。
帐外沙地传来窸窣声。
帘子被扒开一条缝,赤焰狐探出脑袋,尾巴高高翘起。
它一眼就看到里面的姿势,当场龇牙咧嘴。
“肉麻死啦!”它尖叫,“大清早就搂搂抱抱,要不要点脸?”
叶辰头也不回,顺手抄起旁边干粮袋,砸过去。
袋子正中它脑门,啪地弹开。
“闭嘴吃你的饼。”他说。
赤焰狐叼住饼,咕哝:“天天秀恩爱,当我是空气啊?”
转身跑开两步,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小声嘀咕:“……不过,还挺配的。”
叶辰听见了,没理它。
他低头看怀里的女人,发簪没歪,人也没走。
他手指穿过她发丝,轻轻摩挲簪身。
“喜欢吗?”他问。
她点点头,“喜欢。”
“那以后每天都给你戴。”
“你不嫌麻烦?”
“嫌你才麻烦。”他笑,“可我都认了,跑不掉了。”
她抬头瞪他。
他低头看她,眼神认真。
“我不跑,你也别跑。”他说,“哪都不去。”
她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远处传来驼铃声,断断续续。
她听见了,没数,也没怕。
因为这次,她枕着的是他的手臂。
赤焰狐蹲在沙丘上啃饼,尾巴一甩一甩。
它看着帐篷方向,忽然咧嘴一笑。
“终于定下来了。”它嘟囔,“再不定,我都快急死了。”
帐篷里,叶辰把宋初涵扶正,让她背靠自己坐着。
他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告诉我。”他说,“别自己扛。”
她点头。
“你说过的话,我也记得。”
“哪句?”
“你说,要和我一起走到最后。”
他笑了,“我说过很多句,这句最真。”
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指尖温热。
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这支簪子,你藏了多久?”
他顿了一下,“从东荒回来那天,就开始带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要亲手给你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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