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涵的手还搭在叶辰手腕上,指尖微微发紧。她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那根法杖的裂缝——里面那点绿意还在动,像有生命一样缓缓爬行。
叶辰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又抬头望向前方。荒林深处那棵古树静立不动,树干粗得十人合抱,表面裂纹纵横,像是被雷劈过千百次。可它没有倒,也没有枯,反而透出一股沉稳的气息。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想让我……把法杖插进去?”他低声问。
宋初涵点头,声音很轻:“它在等这个。”
她眉心的凤凰印记开始发热,不是灼痛那种,而是一种熟悉的暖意,就像小时候母亲拍她背哄睡的感觉。她知道这不是错觉,也不是幻觉,是某种东西在回应他们。
叶辰没再犹豫。他双手握住法杖,掌心贴住裂痕两侧,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前走了三步,站在了古树正前方。
地面传来脉动,一下一下,像是心跳。
他单膝跪地,将法杖对准树干中央一道竖直的伤痕,慢慢推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
法杖完全嵌入,裂纹和树心的伤口严丝合缝,像是早就该如此。
一瞬间,金色灵力从树心喷涌而出,顺着法杖往上冲,直逼叶辰经脉。他闷哼一声,手臂肌肉绷紧,却没有松手。
宋初涵立刻上前,伸手按在他背上。她的掌心贴着他衣袍,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正在冲击他的识海。
“我帮你。”她说。
叶辰侧头看她一眼,点头。
两人同时闭眼,掌心相对,贴在一起。灵力顺着他们的手交汇,沿着经脉流转,最终汇入法杖根部。
金光暴涨。
空中浮现出无数细碎的画面——三百年前,一对男女并肩站在战场上,男的持杖,女的结印;他们一起对抗黑藤,一起点燃阵眼,最后双双倒在血泊中。画面一闪而过,全是碎片,却让人心口发堵。
宋初涵咬牙守住灵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叶辰还在。
叶辰心头渗出血珠,顺着指尖滴在法杖上。血刚落,就被吸收,化作一道红光融入金流之中。他的武力系统瞬间激活,大国运加持的力量形成屏障,挡住那些外来记忆的侵扰。
“撑住。”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次不是一个人的事。”
金光越聚越浓,在半空盘旋凝结,逐渐成型。
一柄新法杖缓缓落下。
通体如玉,泛着温润光泽。表面浮刻双修图腾,一圈圈流转不息。顶端有一缕青丝悬浮其中,轻轻飘动,像是活的一样。
叶辰睁眼,伸手握住。
旧裂痕不见了,握感完全不同,更轻,也更强。他能感觉到里面藏着一股力量,不是暴烈的那种,而是沉稳、绵长,像山底涌泉。
宋初涵睁眼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缕头发。
她愣了一下。
“是我的?”
风卷走的那缕发丝,不知何时被树心吸收,又被融进了法杖里,成了契约的一部分。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眼眶有点热。
就在这时,古树表皮开始剥落。
一层老皮簌簌掉落,露出内里晶莹木质。一道模糊人影从树心中浮现,是个老者模样,穿着麻布长袍,脸上带着笑。
他看向叶辰和宋初涵,嘴唇微动。
“终于……等到你们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进两人耳中。
叶辰站直身体,抱拳行礼。
宋初涵也低头致意。
老者抬起手,指向新法杖,轻声道:“此杖承愿而生,因情而强。三百年等待,只为今日圆满。”
他说完,身影渐渐变淡,化作点点绿光,全部涌入法杖之中。
法杖轻轻震了一下。
叶辰握得更紧。
他知道,这不只是武器升级那么简单。这是信任,是托付,是有人用命守了三百年的约定,现在交到了他手上。
他转头看宋初涵。
她也在看他。
两人没说话。
但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从此以后,不再分你我。
他们转身准备离开,脚步刚动,地面再次传来脉动。比刚才更清晰,更有节奏。
头顶枝叶晃了晃,几片叶子飘落。
其中一片打在宋初涵肩上,她伸手拿下,发现叶面写着两个字:去吧。
叶辰抬头看天。
光柱还在,笔直指向远方,照出一条清晰路径。
他握紧法杖,迈步向前。
宋初涵跟上。
他们走得很慢,但很稳。
身后古树静静矗立,树心已闭合,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有风穿过枝干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事。
走到小径拐角处,叶辰忽然停下。
“怎么了?”宋初涵问。
他没回答,而是低头看着手中法杖。
顶端那缕发丝突然亮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法杖轻微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皱眉。
宋初涵走近一步,正要开口。
法杖顶端的发丝猛地扬起,像被风吹动,可此刻无风。
叶辰瞳孔一缩。
他听见一个声音,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法杖内部传来的。
很小,很远,却清楚得吓人。
“小心……中天台上有……假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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