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花瓣落在冰面上没再动。叶辰还握着法杖,掌心的热意没散。宋初涵站在他旁边,手搭在锁骨位置,指尖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幕太沉,像一块石头压进心里。
吴燕倪低头看着自己的琴。那把旧琴是她从石柱裂缝里带出来的,一直背在身后。她没说话,只是慢慢将琴放在冰面,手指轻轻碰了碰弦。
“我想试试。”她说,“音律能通灵识,也许……能帮我们看清更多。”
叶辰看了她一眼,点头。“你来主导,我们在后面守着。”
宋初涵没反对。她往后退了半步,让出空间。这片平台太小,三人靠得近,呼吸都听得见。
吴燕倪深吸一口气,手指拨动第一根弦。
声音很轻,像是风吹过山谷。冰层下的红光似乎安静了一瞬。第二声响起时,节奏平稳,带着安抚的意味。叶辰感觉胸口那股闷气松了些,连法杖的裂纹都不再发烫。
第三声、第四声接连而出。音符像水一样流动,绕着三人打转。宋初涵闭上眼,眉头慢慢舒展。她感觉到眉心的印记在跳,和琴音同步。
可就在第七声即将落下时,吴燕倪的手指突然一滑。
“叮——”
一个错音炸出来。
那声音不像琴声,倒像刀刮石板,刺得人耳朵生疼。空气猛地扭曲,琴音被撕开一道口子,化作血色雾气。雾气翻滚,凝聚成一头巨兽模样,双眼赤红,张嘴就朝宋初涵扑去。
叶辰反应极快。他一步跨前,整个人挡在宋初涵前面,法杖横举迎上兽影。金光还没亮起,他怀里的玉佩先动了。
那枚鸳鸯玉佩自己飞了出来,贴在胸前发光。白光冲天而起,直射向宋初涵锁骨处的凤凰印记。两股力量在空中撞在一起,形成一道屏障,硬生生把兽影顶住。
兽影挣扎,咆哮声震得冰层裂开细纹。但它撑不了多久。玉佩的光越来越强,最后“轰”地一声炸开,白光扫过,兽影当场消散。
冰面恢复平静。
原地多了一块石碑,半埋在冰里,表面刻满古字。文字泛着幽光,像是刚被人写上去。
“欲解魂契,当以双修者心头血启玉佩封印。”
叶辰盯着那行字,心跳加快。他伸手去拿玉佩,发现它还在发烫,像是活的一样。
宋初涵走到石碑前,伸手摸了摸那些字。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抬头看叶辰:“这是说……要用我们的血?”
叶辰没回答。他转头看向吴燕倪。
吴燕倪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她的手还按在琴弦上,但整个人已经僵住了。她看着石碑,眼神从震惊变成痛苦,最后跪了下去。
“是我。”她声音很小,但每个字都很清楚,“是我前世设的局。”
叶辰皱眉。“你说什么?”
她抬起头,眼里有泪。“我不该嫉妒小姐能和道侣共登中天台。那时我偷偷改了阵眼方位,让双修契引偏了一线……结果引来反噬,他们死了,我也……”
她说不下去了,额头直接磕在冰面上。
咚的一声。
宋初涵后退一步。她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吴燕倪一直是她们信任的人,帮她们找到香囊,提醒危险,甚至能在关键时刻冷静分析局势。
可现在,她说自己是那个破坏一切的人。
叶辰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吴燕倪跪着,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越来越多,有些事开始对上了。
他记得有一夜,阵法光芒忽明忽暗,有人躲在石柱后调整符文。当时他没看清脸,只觉得那背影熟悉。
原来是她。
“你为什么这么做?”宋初涵终于开口,声音冷了下来。
吴燕倪没抬头。“因为我恨。我从小陪小姐长大,比谁都懂你。可你选了他,不是我安排的那个人。你说你要自由,要命格自定……可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你失败吗?我只是想帮你掌控局面,结果……弄巧成拙。”
她肩膀抖了一下。“我害了你们,也害了自己。”
冰层又裂开一道缝。叶辰低头看脚边,发现玉佩的光还在闪,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忽然明白了。
这块石碑不是随便出现的。它是被吴燕倪的错音唤醒的。因为她心里藏着秘密,琴音一乱,执念就出来了。而玉佩,正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所以现在怎么办?”他问。
宋初涵看向他。“石碑说要心头血。你是认真的?”
叶辰摸了摸玉佩。“既然它一直在等这一刻,那就试试。”
他说完就要动手,却被宋初涵拦住。
“等等。”她说,“如果用血能解契,那代价是什么?谁来承担?”
没人回答。
吴燕倪仍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一句话不说。
叶辰看着她们两个,忽然笑了下。“你们别忘了,我这人运气一向不错。桃花运旺,女人缘好,连大国运都往我身上砸。这种时候不出手,什么时候出手?”
宋初涵瞪他一眼。“现在不是耍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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