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汤的效力被证实,如同久旱后的甘霖,给濒临绝望的玉门城带来了真正的生机。然而,要将这生机播撒到每一个角落,扑灭所有毒焰的余烬,仍是一场与时间赛跑、需要全城上下齐心协力的硬仗。
凤清音研制出解方的消息被迅速而谨慎地公布。为了避免引起更大恐慌,也为了防止幕后黑手再次破坏,轩辕夜对外宣称,王妃已查明此次“疫症”乃是一种罕见的、通过接触染毒之物传播的“热毒症”,并非瘟疫,且已找到对症良方。他命令,以夜王与王妃的名义,即刻在全城范围内免费发放解毒汤药。
守将府前的空地上,数十口大锅连夜支起,军中的炊事兵和安济堂的学徒们忙而不乱地添柴、运水、投放按严格比例配好的药包。苦涩中带着微甘的药香,随着腾腾热气弥漫开来,取代了之前笼罩在城中的死亡与恐惧气息。
轩辕夜调拨了最可靠的军队维持秩序。发放点不止一处,除了守将府前的主发放点,在城东校场、城西原安济堂附近、以及几处较大的百姓聚居区,都设立了分点。军士们手持长矛,排成人墙,将闻讯而来的人群隔成数条蜿蜒却有序的长队。
排队的人群中,有面黄肌瘦、相互搀扶的百姓,有身上带伤、脸色憔悴的士兵,也有抱着啼哭幼儿的妇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人。他们眼中带着期盼,也残留着惊惧,紧紧握着自家带来的破碗、陶罐,焦急却又克制地等待着。
“大家不要挤!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维持秩序的军士大声呼喊着,“老人、孩子、还有病患家眷,可以到前面来优先领取!”
一些原本躁动的人群在安抚下渐渐平静。
凤清音没有留在守将府内。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坚持要亲自到各个发放点巡视。她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棉布衣裙,发髻简单挽起,未戴任何钗环,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倦色,但眼神依旧清亮而坚定。
她走到城西发放点时,正看到一名年轻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捧着两碗汤药,正要离开。
“这位兄弟,”凤清音叫住他,“你领两碗是……”
那士兵回头见是她,慌忙行礼:“见过娘娘!一碗是给俺自己的,俺前日也碰过那些晾晒的藤草,有点头晕,军医让俺来领药。另一碗……是给同帐的老钱叔的,他病得重,起不来身,托俺帮他领……”
凤清音看了看他的脸色,又伸手搭了一下他的脉,确认只是轻微不适,温声道:“你自己也要当心,按时服药,多休息。快给你同帐的兄弟送去吧,药要趁热喝效果才好。”
“哎!谢谢娘娘!”士兵感激地连连点头,捧着碗快步走了。
她又看到一名老妇人领了药,却颤巍巍地走到一旁,先喂给怀里一个气息微弱的小孙子喝,自己则舔着碗边残留的药汁。
凤清音心中酸楚,示意青黛过去,又给那老妇人盛了满满一碗。“老人家,您自己也必须喝,才能有力气照顾孩子。”
老妇人愣住,随即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就要跪下磕头,被凤清音连忙扶住。
在城东校场,发放点遇到了点麻烦。几名地痞模样的人试图插队,还嚷嚷着药里有问题,引起了一阵小骚动。维持秩序的士兵正要上前驱赶,凤清音却走了过去。
她没有厉声呵斥,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几人,声音清晰地说道:“这解毒汤,是我亲自试过方子,亲眼看着熬出来的。最先用上这药的,是军中重伤的将士和安济堂的学徒,他们现在都在好转。”她指着旁边排队的人群,“你们看,这些人里有你们的街坊邻居,他们领了药,是回家救命的。你们若信不过我,大可以离开,不要耽误了别人救命。若还想领药,就请到后面排队。”
她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那几名地痞被她清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憷,又见周围百姓都对他们怒目而视,讪讪地咕哝了几句,到底还是灰溜溜地排到了队尾。
除了发放汤药,凤清音更挂心那些已经发病、尤其是重症的患者。她组织医官和安济堂的学徒,分成数个小队,携带汤药和针灸器具,深入各个隔离区和病患家中,进行上门诊治和送药。
“娘娘,您已经几日没好好合眼了,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青黛心疼地劝道。
“我必须亲自去看看,才知道用药后的具体反应,也好随时调整后续的调理方子。”凤清音摇头拒绝。她知道,只有自己亲临一线,才能最大程度地稳定人心,也才能最准确地掌握疫情变化。
轩辕夜同样没有置身事外。他坐镇中枢,协调各方,确保粮草物资的供应,弹压任何可能的不稳迹象,同时严密监控着栖霞谷方向的动静,追查毒源。他虽无法像凤清音一样亲至每一个病患身边,但他的存在和一道道强有力的命令,构筑起了抗疫行动最坚实的骨架和后盾。
军中将士,在严格的军令和袍泽之情驱动下,成为了抗疫的主力军。他们不仅负责维持秩序、运送物资、协助熬药分发,许多身体康健的士兵还主动参与到帮助孤寡病患挑水、拾柴、修补漏风屋舍的行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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