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残神录 第58章 暂避锋芒，紫宸主动退一步

焦土之上，风停了。

我站在原地，紫气绕体未散，掌心符文已归本源。方才那道鸿蒙气息的共鸣仍在血脉中回荡，像是一声远古的钟响，震得神魂微颤。可就在这余音未歇之际，我分明感知到元始天尊的气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如深渊般沉凝下来。

他悬于半空，盘古幡垂落肩侧，金黄道韵不再外放，却更显压迫。那一双眼眸盯着我，似在衡量，又似在等待——等我出手，等我破誓，等我露出一丝动摇。

我没有动。

但我知道，不能再进。

刚才那一刻，符文引动天机，道痕指向三清腹地，看似占尽先机。可就在那纹路显现的瞬间，我也看清了他的底蕴。他的道则并非单纯依仗盘古幡之威，而是与整片三清境天地相连，山川为骨，灵气为血，阵法为脉。他站在这里，不只是一个圣人，更是这片秩序的化身。

若真动手，他能调动的不止自身之力，还有三清宫门千百年布下的杀局。九重杀阵虽破其八，第九重尚未完全激活，可一旦战起，它不会只针对我一人，而是会引动整个边界的封印反噬。太上老君不出，通天教主不至，不代表他们毫无准备。这种地方，岂容外敌轻易踏足？

我缓缓闭眼。

混沌亿万年沉睡，开天斧下残魂遁走，重生于洪荒，一路杀伐立威，建紫霄阁，收小妖将，破杀阵，闯迷障……从不曾退。

可今日，我必须想清楚一件事：我是为了进入洪荒内陆寻机缘突破，不是为了和三清在此拼个你死我活。

若死在这里，一切皆休。

若败，紫霄共修盟群龙无首，东域刚稳的格局立刻崩塌；若胜，也必重伤，再难前行。更何况，此战并无必胜之机。

风又起，卷着焦灰掠过脚边。

我睁开眼，目光从元始天尊身上移开，转向侧方那片荒原。那里没有宫门，没有阵法，只有断裂的山脉和干涸的河床，一直延伸向西北深处。虽然绕远，但可行。

我抬起手，掌心紫光一闪，那枚蕴含阴阳流转之律的符文彻底沉入体内，与本源融合。周身紫气也随之内敛，不再张扬。这不是认输，是收锋。

“我可以尊重三清的规则。”我说，声音比之前低，却更稳。

顿了顿，我看向他。

“但我不会交出元神。”

话音落下，我没有再等回应，右脚后撤半步，身形微转，面向荒原方向。这一步不大，却是我自踏入洪荒以来，第一次主动后退。

不是退让原则，是暂避锋芒。

战场不在这里。

我的目标也不是今日与他分出生死。

元始天尊没动，也没说话。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纯粹的杀意，多了几分审视，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他知道，我不是怕了，而是做出了选择。

他原本以为我会强行突破，逼他出手，逼三清联手镇压。那样一来，无论胜负，我都成了洪荒公敌。可我现在转身要走，反倒让他无法再追责。

我没有违誓，没有挑衅，也没有留下把柄。

他若再出手，就成了无理阻拦的施压者，而非秩序守护者。

风渐渐止息。

天空中那道被符文余波撕裂的裂缝正在缓慢闭合，如同伤口结痂。地面裂痕也不再蔓延，碎石静静伏在焦土之上。方才还震动的山峰，此刻已归于寂静。

宫门依旧紧闭。

里面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或许他们在观望，或许他们本就不愿插手此事。但无论如何，这场对峙已经到了尽头。

我没有回头。

脚下一踏，地面裂开细纹，身形却不疾行，仅作启程之势。我要让他看清楚——我是自己选择离开，不是被逐出。

这片荒原虽贫瘠，却无阵法封锁，无神识扫描，只要绕行三百里，便可避开三清境核心监察范围，继续深入洪荒内陆。虽然多费些时间，但值得。

我感知到体内的紫霄道则正悄然运转，与天地节律同步。刚才那一番对抗虽未真正交手，但道则碰撞已让我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极限。距离全盛时期还差一线，这一线，不能在这种地方耗尽。

远处，一只秃鹫从枯树上飞起，扑棱着翅膀掠过天际。

我抬脚，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这时，元始天尊终于开口。

“你当真要绕道？”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我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只答了一句：“既然你执意设限，我便绕道而行。”

说完，第二步落下。

大地微震。

第三步，紫气自足底隐没，彻底收敛。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仍钉在我背上，像一把未出鞘的刀。但他终究没有再动盘古幡，也没有下令追击。

他知道，这一局，他已经“赢”了表面。

可我也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我不需要在这里证明什么。紫霄之道不在一城一池的得失，而在行走于混沌与洪荒之间，贯穿万古的坚持。今日退一步，是为了明日走得更远。

荒原前方，黄沙漫卷，天际线模糊不清。

我继续前行，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身后是三清宫门，是规矩，是封锁，是强者以秩序之名筑起的高墙。

而我面前，是未知的路。

忽然，左手指尖微微一跳。

那是常年握黑龙杖留下的本源印记，在感应到某种遥远召唤时才会出现的反应。它现在动了，方向正是西北荒原深处。

那里有东西在等我。

不是机缘，就是劫数。

我收紧五指，加快脚步。

风再次吹起，卷着尘沙扑向脸庞。

我眯起眼，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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