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被迷雾吸走的瞬间,我收回手。指尖伤口已愈,未留痕迹。体内紫霄道则依旧温润内敛,如深潭静水,无波无澜。方才那一滴精血承载的杀业烙印已被剥离,迷障再无排斥之意。
我迈出第二步。
整具身躯穿过裂缝。灰白雾海向两侧退散三丈,显露出一条由太极纹路铺就的小径。石面古朴,刻痕深邃,每一步落下都与天地脉动相合。小径延伸向前,通向远处起伏的山影。那里灵气流转有序,道韵绵延不绝,显然是有人长年梳理所致。
百步之后,神识察觉前方有异。
两道气息自天边疾驰而来,速度极快,破空之声几不可闻。转瞬之间,青光落地,化作两人。
为首者身着素白道袍,腰间悬玉符,眉心一点朱砂印记微光流转。他立定后双手交叠于前,稽首行礼,动作规整如尺量过。另一人穿青衫,束发以竹簪,手持一卷竹简,目光直视我,未施礼。
“前方乃三清静修之域,外人止步。”白袍男子开口,声调平稳,“阁下既从迷障中来,已过验心之关,然未经通报,不得擅入。”
我停步。
抱拳还礼:“在下紫宸,无门无派,只为深入洪荒内陆寻机缘,并无冒犯之意。”
青衫弟子冷声道:“洪荒广袤,何须经此要道?昆仑墟南有通幽谷,西有赤岭道,皆可通行。尔既知此地为三清境,便当绕行。”
我没有回应。
四日前我曾以神识扫探八方,那所谓通幽谷早已崩塌千年,岩浆封死;赤岭道更是罗睺旧部埋骨之地,煞气积聚,生灵难近。此言非引路,而是拒客。
但我神色不动。
只道:“迷障已认我无害,天道自允通行。若人为设阻,恐违天地共治之理。”
白袍弟子皱眉:“你虽过阵,然身份未明,来历不清。我等职责所在,岂能放任隐患入内?”
话音落时,他掌心浮现出一幅太极图虚影。黑白双鱼缓缓旋转,吞吐道韵,将周遭灵气纳入循环。这不是攻击之兆,而是防御姿态——一旦我有异动,此图可瞬息镇压方圆百丈。
青衫弟子更进一步。
手中竹简展开,先天符文自简上腾起,凝成锁链状,垂落于地。那些符文并非固定排列,而是不断重组,似在推演我的道则轨迹。只要我稍有异动,符文锁链便会自动激发,封锁经脉、禁锢神魂。
空气开始震荡。
两股道则在无形中碰撞,激起层层涟漪。这涟漪不是风,也不是声,而是空间本身的扭曲。地面石板出现细微裂痕,沿着太极纹路向外蔓延。
我仍立原地。
紫气萦绕周身,未溢出一丝一毫。道则沉于体内,如渊藏龙,静而不发。但若他们出手,我也不会退。
对峙持续。
白袍弟子名为道一,青衫者为道二,皆是三清座下亲传外门弟子。虽未至大罗金仙之境,但道行圆融,呼吸与天地同频,显是长期修习三清合一道法所致。尤其道一眉心血印,乃太上老君亲授护魂符所化,非普通弟子可得。可见二人并非寻常守卫,而是肩负监察重任的核心门徒。
他们的戒备,不出于私怨,而出于职守。
三清立教,讲究秩序共治、道统传承。外来强者不经通报便欲穿境而过,哪怕通过迷障考验,也足以被视为潜在威胁。他们不出手,是因尚未确认敌意;但他们已布阵,说明绝不允许我轻易前行。
我目光扫过太极小径。
此路虽窄,却是通往洪荒腹地的唯一正途。若强行绕行,不仅耗时倍增,还将踏入数处远古战场遗迹,随时可能触发残留禁制。更重要的是——曦和的气息正是沿此路径深入,若延误时机,恐错过关键线索。
时间不容拖延。
但我亦不愿在此刻开战。
三清弟子背后站着三位圣人。此刻动手,便是正面挑战三清权威。即便我能胜,也会立刻成为洪荒公敌。眼下根基未稳,盟友未聚,不宜树敌过多。
“我可以证明来历。”我说。
右手抬起,掌心向上。
一缕紫气自丹田升起,经七窍流转,在掌中凝聚成一枚道印。那印形似阴阳交汇,中心一点混沌黑斑,正是紫霄道则本源印记。此印不含杀伐之意,也不带主宰之念,纯粹展现道则本质。
道一盯着道印,眼神微动。
他认出了这股力量的源头——非魔非妖,非佛非道,却与天地初开时的调和之力极为相似。这种道则,不在三清典籍记载之中,却又无法否认其存在的合理性。
“此印可证我无欺。”我收掌,“我所求者,仅为机缘一线,非争地盘,非夺资源,更无意染指三清道统。”
道一沉默片刻。
终于开口:“纵然如此,穿境仍需许可。你若执意前行,须留一道元神烙印于玉符,待上报昆仑墟后方可通行。”
我摇头。
元神烙印一旦留下,便等于受人掌控。若三清判定我不合规矩,随时可借此烙印施加禁制,甚至远程抹杀。此等条件,形同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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