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残神录 第16章 对峙黑龙，道则争锋

识海中那道意念尚未散尽，我指节紧扣玉符残片，脊背紧贴石梯边缘。湖心方向的压迫感骤然加剧，整座暗室开始震颤，岩壁裂开细纹，粉尘簌簌落下。那股气息——古老、沉重、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与寒意，正从天而降。

黑龙老祖来了。

他未现身，神识已如黑云压境，横扫全岛。母树触须蜷缩回地底，黑影蛰伏不动，连湖中毒水都凝滞成冰霜。这等威压，远超此前所遇任何存在，准圣巅峰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仿佛要将整个仙岛碾为尘埃。

暗室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蔓延至我藏身之处。若再被锁定，必暴露无疑。

我闭气凝神，体内紫霄道则沉入丹田，仅留一线微光附着于玉符表面。那玉符本就源自岛屿阵法，此刻我以道则模拟其波动频率，使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心跳放缓，神魂内敛，如同一块沉入深海的顽石。

然而中央符印却在此时异动。原本缓缓旋转的紫金符印突然逆转，光芒由暖转冷，竟有解除封印之势。一旦封印破除，全岛杀阵将全面激活，届时不只是我，连紫霞草也会在阵法反噬中毁去。

不能等。

我分出一缕神念，裹挟着体内最原始的紫霄道则，顺着那丝共鸣向符印传递而去。不是攻击，不是试探，而是烙印——一道刻于混沌时代的“归位”印记。古老、纯粹、不容置疑。

符印微微一震，旋转速度减缓。

就在这刹那，湖心平台传来一声冷哼。

“何方宵小，敢动我族圣物？”

话音落时，一道黑影踏空而下，足尖点在湖心石柱之上。来者身形高大，披黑色龙鳞长袍，双目如炬，眉心浮现出一道古老的龙纹印记。他只站定不动，天地灵气便随之冻结，九幽寒气自脚下扩散，湖面瞬间凝结成冰，厚达数丈，层层叠叠，将整片水域封锁成牢笼。

他是黑龙老祖，此地真正的主宰。

他目光扫过湖心，忽然皱眉。三株未成熟的紫霞草在他袖袍轻挥之下轰然爆碎，药香四散，化作毒雾蒸腾。“擅闯禁地者，不留活口。”他声音低沉，“更妄图染指祖庭遗物，罪无可赦。”

我瞳孔一缩。他毁药之举，不仅是警告，更是逼迫——逼我现身。

不能再藏。

我脚尖一点石梯，身形破开暗室顶部，直掠而出。冰面微颤，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于湖心平台边缘。没有冲向紫霞草，也没有直面黑龙老祖，而是面向符印方向，双手抱拳，以混沌古语低喝：

“归位之令，非召不临。”

声落刹那，我催动眉心紫光，引动体内残存的紫霄道则与符印共振。一道虚影浮现半空——半幅残缺卷轴，其上篆文流转，赫然是“紫霄令·归位卷”的投影。虽不完整，但气息同源，道则共震，连黑龙老祖脚下的冰层都出现细微裂痕。

他瞳孔猛然收缩。

“你……怎会持有‘归位’印记？”

我没有回答。虚影一闪即逝，但我已达成目的——让他迟疑。

他盯着我，眼神由惊转疑，又由疑生怒。“即便你与此令有关，也难掩入侵之实！”他厉声道，“你斩我族战士，破我封印，毁我阵眼，今日若不交代清楚来历，休想活着离开这座岛！”

狂风卷起他的长袍，千丈黑鳞巨龙虚影自他身后升腾而起，龙首仰天咆哮，玄冥道则凝聚成实质般的波浪，直冲我的神魂。

这是精神层面的冲击，意图以境界压制将我震退甚至撕裂。

我立于原地，双目紫芒暴涨，体表浮现出细密的紫霄道纹。那些纹路并非装饰，而是道则具现，每一笔都蕴含阴阳律动的本源之力。我深吸一口气，将空气中残留的紫霞草清香吸入肺腑，药性入体，神魂稳固如山。

巨龙虚影扑至面前，却被一层无形屏障挡住。那不是防御法术，而是道则本身的排斥力——最原始的秩序之力，凌驾于洪荒衍生产物之上。

黑龙老祖脸色微变。

我缓缓抬手，掌心凝聚出一道极简的紫色符线。它没有繁复纹路，也没有耀眼光芒，只是静静悬浮，却让四周灵气为之停滞。那是“紫霄道则”的雏形，诞生于混沌之初，比任何后天生灵所悟之道都要古老。

符线浮现瞬间，连黑龙老祖的玄冥道则都出现了刹那凝滞。

“你守的是岛。”我开口，声音平静，“我寻的是根。”

他眯起眼睛。

“若你不知此令来历，便无资格问罪。”

话音落下，湖面冰层裂开第一道缝隙。蛛网般的裂痕自我们之间延伸出去，咔嚓声不断响起。道则余波仍在震荡，空气中有看不见的波纹来回冲刷。

黑龙老祖死死盯着那道紫色符线，终于收起了几分轻视。他不再急于出手，而是沉声问道：

“你说你是持令者……那你可知‘归位令’为何会封印于此？又为何只有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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