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青踏着月色潜入令狐府,他戳破窗纸,一缕无色无味的烟飘进夜阑房中,背后却突然感受到一道极具杀气的剑意,青闪避及时才躲过直冲命门的一剑。
令狐家主正气凛然,怒目横眉,“妖?”
说着,手上立刻攻来第二招,青自失去金丹后便难以进行正面打斗,只能狼狈躲过令狐家主的招式,身上又多了一道伤口。
勉强咽下喉中的鲜血,迎面而来的又是锋利的剑刃,青坦然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昨日安幼清带着泪痕可怜的脸。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有人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推向一旁,剑刃破开皮肉的声音却清晰可闻,夜阑捂住自己的胸口,温和的面孔因为疼痛扭曲,他偏头看向青,咬牙道,“快走!”
青没有丝毫迟疑,趁着令狐家主怔忪的一瞬间立刻飞身离开,冷风牵动衣袂飒飒作响。
令狐家主看着早就空无一人的夜空踟蹰半晌,还是率先收了剑替昏迷不醒的夜阑包扎伤口。
青狼狈地回到钟情府宅,黑衣被鲜血浸透,他脚步虚浮,跪倒在安幼清屋外发出巨大的倒地声。
再次醒来时天色微暗,青趴在床上,背后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只是还能感受到明显的疼痛,不多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安幼清对上床上人的眼睛,欣喜道:“青青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整整一天,昨天晚上我听到声音,开门就看到你晕倒在门外,身上全是血。钟老板说你是被除妖师伤的,他给你传了些修为,小红取了心头血给你熬药,还好你醒了……”
安幼清把刚煎好的药放在桌边,小心翼翼把青扶起来,“青青,你流了好多血……”
青勉强坐起来,狠狠咳嗽了两声,咽下嘴里的血腥气才开口,“嗯,别这样喊我。”
安幼清碰了碰他的手指,冷冰冰的,他转身把药碗端给他,自己扭头悄悄揉着酸涩的眼睛。
苦涩温热的药被青一口闷下,他自己把碗放回矮桌上,哑着嗓子开口,“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嗯。”安幼清低低应了声,拿起药碗跑走了。
没多一会儿,钟情推门进来,看着斜躺在床上的冷血蛇妖,面色不佳,“你说了什么又把人惹哭了,擅闯令狐府被打得半死不活回来,你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知道吗?”
青透过敞开的门扉看到在门廊对面煎药的安幼清,狐狸大概是第一次煎药,不知道要坐在背风的地方,木材燃烧的烟雾飘进他的眼睛里,他拿着蒲扇扇了扇冒着黑烟的药炉,呛出眼泪才呆呆地换了个地方。
小小一个人坐在不大的板凳上,安幼清换了新衣服,是钟情给他做的冬日长袍,软乎乎的绒毛上沾了点黑色烟灰,双膝并拢,腿上放着药本,正聚精会神看着。
青不由自主露出一点笑容。
钟情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安幼清,橘红色的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身上,照出温暖的光,心底一片柔软温意,他淡淡偏头:“你若是愿意,也同他一起回狐山吧。”
天气渐冷,钟情便很少外出,族里的长老给他寄信,苦苦劝他归山,他沉默地看完后第一次寄出回信——下月回。
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他换了身便装,带着安幼清交给他信去了令狐府。
安幼清自己不露面,连信都是托狼妖半夜从门缝里丢进来的。
钟情木着脸打开信封,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勉强算得上能认懂,只简单写了两行字:霄霄、夜阑、钟老板,天气太冷,我要回山冬眠,来年开春再见,代我向夫人道别,祝一切安好。
落款是一只可爱的狐狸画。
钟情见自己也有被提到才舒展开表情,把信叠好塞回信封,亲手赶去令狐府交给了夜夫人。
夜阑和令狐霄伤势未痊愈,钟情传达完安幼清的意愿后拒绝了夜夫人的用膳邀请也很快告别。
京城数十公里外,枯木光秃秃遮挡不住阳光,阳光便粼粼洒在黄土地上,道路间有行人急匆匆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偶尔有赶路的书生不明所以,抬手拦住一位青年,“公子,这么多人朝着那方向是去做什么哩?”
青年肤色偏深,咧着一口白牙解释道:“前方那座山脚下有位神医,长得像个神仙似的,而且还给老百姓送药,不管身上有什么毛病吃了他的药都能好!”
边说还边招呼路上零零散散的人,“大家伙儿领过药的就别去了,神仙说了,一人一副药就够了,多留些给有需要的人。”
书生在书上看到过不少类似江湖骗局,以为这些村民是被弄虚作假的“神医”欺骗,心中疑虑重重,脚下不自觉跟着青年一同赶去那处。
遥遥便看到路边排了条不长的队伍,书生跟着青年站在队伍的末尾,那青年见他是外乡人,还主动和他攀谈,话里话外都在夸那神医是神仙下凡。
队伍前头领完药的人脸上都挂着淳朴善良的笑容。
人不算多,很快就轮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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