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脾气的小狐狸很快消气大方地原谅郎玄了,从他宽阔挺拔的身体遮蔽的阴影下爬了出去。
夜阑伸手拉了他一把,将衣摆上沾上的灰尘拍去。
熟悉的寺庙里狂风大作,黑烟将入口处供奉的佛像笼罩在阴影下,装不下的浓雾丝丝缕缕从门口窗口向外不断涌出,顷刻间便充斥满几人所在的一块空地,眼前不能视物。
格外怕黑的安幼清战战兢兢伸手试探着扯住离自己最近的人的衣袖,触手可及的却不是丝质柔软衣物,反而手底下是坚硬冰凉的鳞片的触感。
安幼清只在小红尾巴上摸到过类似的感觉,他脱口而出道:“小红?”
身旁的人意味不明重复道:“小红?”
沙哑奇怪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男人的声音近如咫尺,伸出手臂缠住安幼清肩膀,夸赞道:“好名字,但是我不喜欢。”
安幼清想说自己不是在喊他,但是他意识到更重要的一件事,男人声音陌生,显然不属于他所知的任何一个人,“你是谁?”
伴随着浓雾而来的还有一阵诡异的香味,安幼清鼻尖耸动,忍不住浅浅吸了两口。
男人从身后伸出宽大的手掌捂住他的大半张脸,好心提醒道:“嘘,别说话,雾里有毒。”
安幼清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吐出两个字。
男人心情大好,音调上扬,“不用谢,这是我下的毒。”
面具下的眉毛挑起,亲昵地靠近他的耳畔:“我叫青。”
不远处传来几声急促呼唤安幼清名字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询问他在哪儿,模糊不清的声音短促响起后又立刻消失,仿佛被看不见的屏障隔绝在外。
安幼清仍然被身后的男人捂住嘴巴说不出话,无法回应令狐霄等人,他尝试挣脱开男人结实的臂膀,努力了许久发现不过是徒劳无功。
瞬息间,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原来是他被男人扛在肩上,数不清被这样对待过多少次,生无可恋的安幼清熟练地揪着男人背后的腰带,防止自己从肩膀上滑落。
他不认识这人,对于“青”这个名字更是陌生,现在却也差不多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安幼清上半身趴在青肩膀上,看不见他的相貌,只见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包裹在黑色的布料之下,连脖颈都用一条布料缠绕着,没有露出丁点皮肤。
娇气的狐狸现在也不敢嫌弃肩膀硌人,生怕这坏妖二话不说把自己毒死然后抛尸在荒郊野外。
好在路途不远,青的轻功速度飞快,树影掠过残影,他被人搂着腰跳进一口松针林的枯井中,井口恰好能容纳两个人出入,滑下几十米长的通道,安幼清终于踩在地面上。
他双腿软的站不住,整个人双手双脚缠在身前男人的身上,落到地面上后才颤颤巍巍松开人,蹲下身揉了揉自己双腿。
青银制面具下的眉头深深皱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幼清。
虽然隔着一层不透光的面具,安幼清还是敏锐察觉到他的视线,不明所以地抬头对视。
眼前的这个男人,态度突然变得冰冷且十分不友好,安幼清不明觉厉,懵懂地悄悄挪动脚步远离了一丁点。
眼前的人开口道:“你是妖?”
在密闭的空间里,青的声音更显得嘶哑难听,每一个字都裹着粗糙的沙砾感,尾音刻意拉长,平铺直叙不带一丝情感,有种特意营造的僵硬感。
安幼清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抱着膝盖闷闷地点头,又问男人,“你是什么?”
青抱臂冷嗤一声,“你觉得呢?”
安幼清不知道,撇过脸不理他了,默默站起身环顾四周,井底下莫约是特意建造密道用作储物的地窖,整个空间里空旷却不脏乱,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块类似于储物间的。
墙壁上点着几盏没有熄灭的煤油灯,角落里放着十几个巨大的木桶和草垛,墙沿处挖了一条两掌宽的沟渠,不知从哪儿引来的清水汇聚在角落里从青石砖砌起的水池里。
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是一张简陋的石床,安幼清一瘸一拐走向那里,一点不见外坐在属于另一人的床铺上。
安幼清掀起裤腿,白皙的小腿上肉眼可见一道巴掌长鲜红的伤痕,破皮的地方还冒着鲜血,他小心翼翼用手碰了碰,瞬间疼得浑身一颤。
男人先前没注意到他受了伤,现在看到狰狞的伤口才反应过来,他快步上前单手圈住他的脚踝,扯着他的腿凑到自己眼前,把整条小腿看了遍确定只有这一道伤口才开口问道:“怎么弄的?”
猝不及防的力道使得安幼清向后仰去,他上半身躺在石板床上,一条腿却被青高高举着,外袍繁复的裙摆堆积在腰腹处。
双手撑着石面支起身体,安幼清挣扎着想要放下自己的腿,但无法撼动男人的力气,被他轻飘飘按回床上。
青仿佛是不耐烦地重复道:“怎么弄的?”
冷冰冰的语气像是在质问,安幼清仰面看着头顶黑漆漆的石壁顶,眼尖地看到角落处结了张巨大无比的蜘蛛网,差不多巴掌大的蜘蛛眼里还冒着绿光,八条腿上长着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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