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隘口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焦黑的木柴还在冒着缕缕青烟,与蛮族粮草燃烧后残留的焦糊味交织在一起,呛得人鼻腔发疼。林越靠在关墙的垛口上,左臂的伤口已经被军医草草包扎过,白色的布条上很快渗出一圈暗红的血渍,每动一下,撕裂般的疼痛便顺着胳膊蔓延至全身。
“将军,清点完毕了。”张勇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战后的庆幸,“咱们这边战死七人,重伤九人,轻伤十五人,算是守住了。蛮族那边留下了三百多具尸体,还有二十多匹没来得及牵走的战马,武器盔甲也捡了不少。”
林越点点头,目光扫过隘口下横七竖八的尸骸,眉头却没有舒展:“把尸体都拖到远处焚烧,别留下瘟疫隐患。受伤的弟兄们优先救治,战死的……好好收敛,等战事平息了,送回老家安葬。”
“是!”张勇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去安排,却被林越叫住。
“等等,”林越想起昨夜的惊险,声音沉了几分,“派两个人去蛮族营地那边看看,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退远了,有没有留下埋伏。另外,再去云漠关报信的人,让他们多带几个护卫,路上小心。”
张勇明白林越的顾虑,蛮族虽然溃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在半路设伏。他重重应了声“放心”,便大步流星地去调度人手。
关墙上的戍卒们各自忙碌着,有的在修补被蛮族砍砸得坑坑洼洼的大门,有的在清理关墙上的血迹与碎石,还有的围在篝火旁,就着热水啃着硬邦邦的干粮,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放松。只有林越,望着远处荒原尽头那片渐渐消散的烟尘,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
他很清楚,这次能打赢,全靠出其不意——先是混入蛮族营地骗取信任,再破坏投石机、烧毁粮草,最后斩杀首领打乱敌军阵脚。可蛮族不会一直吃败仗,这次的溃败只会让他们更加警惕,下次再来,恐怕就是倾巢而出的猛攻。
“将军,喝口水吧。”一名年轻的戍卒端着一个陶碗走过来,碗里的水还冒着热气。这戍卒叫王小六,是去年刚入伍的新兵,这次战斗中表现得格外勇敢,胳膊上挨了一刀,却硬是咬牙坚持到了最后。
林越接过陶碗,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喉咙的干涩。他看着王小六胳膊上的包扎,问道:“伤口疼得厉害吗?”
王小六挠了挠头,咧嘴一笑:“不疼!跟将军您比起来,我这算啥。您从关墙上跳下去跟蛮族首领拼命的时候,我们都看呆了,那剑法,简直太厉害了!”
周围几个听到这话的戍卒也纷纷附和,看向林越的眼神里满是敬佩。林越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王小六的肩膀:“好好养伤,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便到了隘口前。守在隘口大门的戍卒立刻举起长枪,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是我,云漠关派来的斥候!有紧急军情要禀报林将军!”马蹄声停住,一个穿着轻甲的骑兵翻身下马,朝着关墙上喊道。
林越心中一动,云漠关的人来得这么快?他朝着下面喊道:“打开大门,让他进来。”
隘口的大门缓缓打开,那斥候快步走了进来,身上满是尘土,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他看到林越,立刻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林将军,云漠关守将李大人让我来给您报信,说是蛮族残余部队撤退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去了北边的黑风谷,似乎在跟另一股蛮族势力汇合。李大人担心他们会联手再次进攻隘口,让您这边务必加强戒备,他已经派了一百名骑兵过来支援,预计明天就能到。”
林越心中一沉,果然不出所料,蛮族这是在找援军。黑风谷他知道,那里地势险要,常年有一股蛮族部落盘踞,首领叫黑石,据说性格残暴,战斗力极强。若是这两股蛮族势力汇合,兵力至少会增加一倍,到时候别说守住隘口,能不能撑到云漠关的援军来,都是个问题。
“我知道了。”林越扶起那斥候,“你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片刻,喝口水,再跟我详细说说黑风谷蛮族的情况。”
斥候点点头,跟着一名戍卒去了临时的休息帐篷。林越则召集了张勇和其他几名队长,在关墙下的石屋里召开紧急会议。
“情况不太好,”林越开门见山,将斥候带来的消息说了一遍,“蛮族去黑风谷找黑石汇合了,一旦他们联手,咱们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看。云漠关的援军明天才能到,在这之前,咱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张勇皱着眉头,沉声道:“将军,咱们现在能调动的兵力只有三十多人,就算加上明天来的一百名骑兵,也才一百三十多人。而蛮族那边,就算不算黑石的人,残余兵力也得有五百多,要是加上黑石的部落……恐怕得有上千人。硬拼肯定不行,咱们得想个办法。”
其他几名队长也纷纷点头,脸上满是担忧。上千人的蛮族骑兵,要是发起猛攻,这小小的隘口根本抵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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