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山谷中还弥漫着未散的薄雾,林凡正于论剑坪上指导卫庄重剑的运力法门,忽闻谷地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声浪滚滚,震得林木簌簌作响,惊起一片飞鸟。
林凡眉头微蹙,望向声音来源——
那是山谷最幽邃的腹地,平日里弟子们少有深入。
他神识微动,已感应到一股凶戾而强大的气息骤然苏醒。
“聂儿,”林凡沉声道,“你去探个究竟,务必谨慎,事不可为,即刻退回。”
“是,师尊。”
盖聂领命,身影如青烟般掠出,几个起落便没入浓雾与密林之中。
越往深处,林木愈发高大参天,枝叶交错,几乎遮蔽了天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原始、潮湿的草木**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盖聂放轻脚步,凝神感应。那咆哮声过后,山谷深处便陷入一种死寂,反而更添几分压抑。
前行约莫数里,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幽僻小谷。
谷中有一寒潭,潭水幽深,泛着刺骨的寒气。而在寒潭边缘,一株奇异的小树孤零零地生长着,树干扭曲如龙,叶片却呈赤红之色,树上结着三颗龙眼大小、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与周遭的腥气格格不入。
就在那小树旁,盘踞着一头庞然大物。
那是一条巨蟒,其躯干粗若水桶,鳞片呈暗褐色,与周围岩石几乎融为一体。
三角形的头颅上,一双竖瞳闪烁着冰冷残忍的碧光,正死死盯着闯入者。
它仅仅是盘踞在那里,散发出的凶威便已让空气凝滞,气息之强,赫然已接近先天境界的武者!
盖聂心中一凛,手已按上了剑柄。
他认出那异果,曾在师尊传授的《百草纲目》图谱上见过,名为“赤血朱果”,乃是淬炼体魄、增长功力的天材地宝。而这巨蟒,显然是其守护兽。
就在盖聂观察之际,那碧鳞蟒似乎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威胁,猛地昂起上身,腥红的信子嘶嘶作响,庞大的身躯骤然弹射而出,速度快得惊人,一张血盆大口直噬而来,带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
“锵!”
青铜长剑瞬间出鞘,剑光清冷如秋水。
盖聂不敢硬接,身形飘忽向后疾退,同时手腕一抖,剑尖颤动,化作七点寒星,直刺巨蟒双目、七寸等要害——
正是林凡所授,脱胎于基础剑法,却更为精妙的“七星落长空”!
然而,那碧鳞蟒反应极快,头颅猛地一偏,坚硬如铁的鳞片与剑尖碰撞,竟发出“叮叮”脆响,火星四溅!
大部分剑招被鳞片滑开,唯有刺向眼睛的一剑,迫得它闭眼扭头,剑尖在其眼皮上划出一道浅痕,渗出些许碧绿血液。
“好硬的鳞甲!”
盖聂心中一沉。这畜生的防御远超预料。
一击不中,碧鳞蟒狂性大发,粗长的尾巴如同一条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拦腰扫来!
范围之大,速度之快,几乎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盖聂临危不乱,体内内力奔涌,身形如柳絮般随风而起,在间不容发之际腾空数尺,蟒尾贴着他的鞋底扫过,将身后一棵碗口粗的树木拦腰击断,木屑纷飞!
身在半空,盖聂目光锐利如鹰,觑见巨蟒因甩尾而露出的脖颈下三寸处,有一片鳞片颜色稍浅!
他真气急坠,身体如流星般落下,长剑挺直,人剑合一,将全身功力凝聚于一点,直刺那处浅色鳞片!
“独孤九剑——破枪式!”
这一剑,快、准、狠!
剑尖上甚至吞吐着微弱的剑气!
“噗嗤!”
这一次,长剑终于突破了防御,深深刺入那片浅鳞之下,直没至柄!碧绿色的血液飙射而出!
“嘶——吼!!”
碧鳞蟒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巨大的力量将盖聂连人带剑狠狠甩飞出去!
盖聂在空中勉力调整身形,落地后“蹬蹬蹬”连退十余步,才化解掉那股巨力,持剑的右臂微微发麻,胸口气血一阵翻涌。
他定睛看去,心下更沉。那长剑虽刺入颇深,但对于巨蟒庞大的身躯而言,似乎并未造成致命伤害,反而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
碧鳞蟒碧绿的瞳孔已布满血丝,死死锁定盖聂,伤口处的肌肉蠕动,竟将那青铜剑一点点挤压出来!
它周身散发出更加恐怖的气息,寒潭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口中毒雾隐现。
盖聂深吸一口气,心知单凭自己一人,绝难拿下这头实力接近先天、皮糙肉厚且剧毒无比的凶物。
缠斗下去,一旦内力不济,或是不慎吸入毒雾,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再犹豫,当机立断!
身形向后急掠,同时左手一扬,一枚信号弹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一道醒目的蓝色烟迹——
这是天机门约定的紧急撤退、请求支援的信号。
那碧鳞蟒见猎物要逃,猛地前冲,但盖聂去意已决,身法施展到极致,几个闪烁便没入来时的密林之中。
巨蟒追至林边,似乎顾忌着什么,朝着盖聂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满含警告与暴戾的咆哮,终究没有深入密林,缓缓退回寒潭边,盘踞在朱果树下,舔舐着伤口,碧瞳中的凶光更盛。
片刻之后,盖聂身影出现在论剑坪,气息略促,衣衫沾染了些许尘土与草叶,持剑的右手虎口已被震裂,渗出血丝。
林凡与卫庄早已等候在此。
“师尊,”盖聂平复了一下呼吸,抱拳沉声道,“山谷深处寒潭边,发现一株赤血朱果,有接近先天实力的碧鳞巨蟒守护。
弟子与其交手,破其鳞甲已属勉强,难以力敌,特退回禀报!”
卫庄闻言,眼中非但没有惧意,反而闪过一丝极具侵略性的兴奋光芒,鲨齿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发出细微的轻鸣。
林凡目光扫过盖聂虎口的血迹,又望向山谷深处,眼神深邃。
赤血朱果……接近先天的守护异兽……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准备一下,此物,于我天机门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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