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间木屋落成的喜悦与成就感,如同山谷中弥漫的新木清香,浓郁却短暂。
当生活的重心从迫切的建设中稍稍抽离,
一个更基础、更残酷的问题,便如同潜藏的暗流,悄然浮出水面。
林凡带来的那点从溃兵身上搜刮、以及系统初期返还的有限干粮,
在数张需要补充能量的嘴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耗。
尽管盖聂每日都会带着自制的简陋弓箭和削尖的木矛进入山林边缘尝试狩猎,
几个大孩子也在林凡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辨认、采集着山谷中可食用的野菜野果,但这些收获,却充满了不确定性。
有时,盖聂能幸运地带回一只肥硕的野兔或几只山鸡,
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有时,他却只能空手而归,或是只打到一些塞牙缝都不够的小型猎物。
采集亦是如此,这片未经开发的谷地物产虽不算贫瘠,
但可供安全食用的种类和数量,远不足以稳定支撑他们日益增长的需求。
日子在期盼与些许的焦虑中滑过。
原本被小心翼翼珍藏、用于熬煮菜汤时增添一点油星和香气的最后一块风干肉,终于彻底消失了。
盛放粮食的简陋藤筐,也肉眼可见地空了下去,
只剩下筐底一层薄薄的、掺杂着麸皮的粗粝粟米。
这一日傍晚,篝火旁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瓦罐里煮着的,是几乎看不到油花的野菜汤,汤水稀薄,几块辨认不出原本模样的块茎在汤中沉浮。
分到每人手中的,是一小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一小块烤得焦硬的芋头。
孩子们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啜吸着,虽然没人抱怨,
但那不自觉舔着嘴唇的动作和眼中未能完全掩饰的失落,却像针一样刺在林凡心上。
盖聂坐在林凡下首,默默地啃着坚硬的芋头,他吃得很快,似乎想用速度掩盖食物的寡淡。
他比孩子们更能忍耐,但林凡注意到,他原本因修炼和充足食物而稍稍红润些的脸色,这几日又隐隐透出一丝营养不良的苍白。
他正在长身体和打根基的关键时期,这样的饮食,远远不够。
林凡自己的碗几乎没动。
他看着跳跃的火焰,心中思绪翻腾。
他拥有系统,拥有超越时代的见识,甚至身负超凡武学的雏形,却险些被最基础的生存问题难住。
这让他再次深刻地认识到,个人的力量,在维系一个微小群体的生存面前,显得如此单薄。
宗门建设,绝不仅仅是建造屋舍和传授武学,
它首先是一个完整生态的建立,而稳定的食物来源,是这一切的基石。
“师尊,您用饭吧。”
盖聂见林凡久久不动,低声提醒道,将自己的碗稍稍往林凡那边推了推,
虽然他自己碗里的食物也所剩无几。
林凡摇了摇头,将碗里那点稀粥倒进一个看起来最瘦弱的孩子碗里,
在那孩子惊愕和推拒的目光中,温和地拍了拍他的头。
“我还不饿。”
林凡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他站起身,走到堆放物资的角落,掀开那个日益干瘪的藤筐。
借着篝火的光芒,他能清晰地看到筐底那层薄得可怜的粟米,恐怕最多只能再支撑两三日,
而且还是维持这种半饥半饱的状态。
旁边另一个原本用来存放肉干的筐子,已经彻底空了。
狩猎和采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依赖山谷自然的产出,不确定性太大,一旦遇到连续雨天或者冬季,便是灭顶之灾。
必须将食物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开垦农田,种植作物!
这个念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迫切。
他规划中的“灵田药圃”区,必须立刻提上日程。
但种子从哪里来?
开垦工具尚且粗糙,更重要的是,在作物成熟之前这段青黄不接的时间里,他们靠什么活下去?
下山!
去山外的集镇或者村庄,用他们目前能拿出的东西,换取急需的粮食、盐巴、以及最重要的,各类作物种子!
他们有什么可以交换的?林凡迅速盘点着。
系统返还的那些精良工具是绝不可能拿出去的,那太惹眼。
黑风寨匪徒那里得来的少许散碎银两和铜钱,数量极少,恐怕换不了多少东西。
或许……山林中的猎物皮毛?一些常见的、但山外人可能需要的药材?
风险同样存在。
外界兵荒马乱,他们身份敏感,贸然下山,是否会暴露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安身之所?
是否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凡的目光扫过篝火旁那一张张带着菜色、却依然对他充满信任的面庞,
最终落在盖聂那双虽然疲惫却依旧清澈坚定的眼睛上。
他看到盖聂悄悄揉了揉因为长期练习剑法而有些酸痛的手臂,
那手臂因为近期的食物短缺,似乎比之前更纤细了些。
不能再等了。
安全固然重要,但坐吃山空、眼睁睁看着大家挨饿,无异于慢性自杀。
他必须出去,为这个初生的“家”,寻找延续下去的希望。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林凡沉思的脸庞,明暗不定。
他最终走到那几乎空了的藤筐前,伸出手,抓起一把所剩无几的粟米。
干燥的米粒从指缝间滑落,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倒计时的沙漏。
粮食,已见底了。
林凡缓缓握紧拳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所取代。
他转过身,对一直关注着他的盖聂,以及虽然困倦却还未去睡的孩子们,
沉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山谷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粮食撑不了几天了。明日,我需下山一趟,换取必需的粮食和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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