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巷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第一场雪落下时,整条巷子就像被撒了一层糖霜,安静得能听见雪花叠在一起的细微声响。
在这安静的雪夜里,一场秘密战争正在进行。
巷子东头的老谷仓里,住着一只名叫墨点的黑猫。他不是普通的猫——他的职责是“守夜人”,负责守护谷仓免受老鼠侵扰。墨点对此无比自豪,每晚巡逻时,爪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国王巡视领土。
巷子西头的墙洞里,住着一只名叫灰灰的老鼠。他是鼠群的“侦察兵”,负责为家族寻找过冬食物。灰灰对此无比焦虑,每次出洞时,胡须颤抖的样子就像敢死队员上战场。
墨点和灰灰是死对头,就像黑夜与白天般不可能共存。整个琉璃巷都知道他们的恩怨:墨点曾把灰灰逼得跳进面粉桶,灰灰曾让墨点撞翻了一排果酱罐。战争持续了整个秋天,胜负难分。
直到那个特别的雪夜。
暴风雪突如其来,比天气预报说的凶猛十倍。狂风像发了怒的巨人,把雪花拧成冰针往窗子上砸。老谷仓的屋顶发出呻吟,墙洞的入口被雪彻底封死。
墨点正在巡逻,忽然“嘎吱”一声巨响——谷仓的一扇窗户被风吹开,冰冷的雪粒像子弹般射进来。墨点跳起来想去关窗,却被狂风直接掀了个跟头。更糟糕的是,风把谷仓大门也吹开了,雪疯狂地涌进来。
“糟糕!”墨点心想。谷仓深处藏着农人的种子袋,要是被雪浸湿,开春就没法播种了。他尝试冲过去,但风大得让他寸步难行。
同一时刻,灰灰在墙洞里急得团团转。暴风雪封住了所有出口,鼠群的粮食储备见底了。最可怕的是,寒气正在渗入洞内,幼鼠们开始发抖。如果没有额外的保暖物,恐怕撑不过今晚。
“必须去谷仓找些干草。”灰灰下定决心。他知道墨点今晚值班,但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灰灰从一条秘密通道钻出,立刻被风雪淹没。小身子在雪地里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像在冰河里游泳。终于到达谷仓时,他看到了惊人的景象:大门洞开,风雪灌入,墨点正拼命试图推动一袋谷物挡住门,但显然力不从心。
灰灰愣在原地。他完全可以趁乱溜进去偷些干草就走,但看着谷仓即将被毁,他犹豫了。没有谷仓,鼠群明年也会失去食物来源。
“需要帮忙吗?”细小的声音从墨点脚下传来。
墨点低头,难以置信地看见老对手灰灰。“你来偷东西?”墨点龇牙。
“来帮忙,”灰灰喊道,“这样下去谷仓会毁掉的!”
又一阵狂风吹来,墨点被吹得滑了几步。他终于点头:“你推那边,我推这边!”
猫和老鼠第一次合作。墨点用身体顶住袋子,灰灰用聪明的办法解开了缠住的绳子。合力之下,粮袋终于挪到门边,暂时挡住了风雪。
但危机还没结束。窗户还开着,雪不断涌入。墨点尝试跳起来关窗,但窗钩太高够不着。
“用那个!”灰灰指着挂在墙上的长柄耙。
墨点会意,跳起来把耙子推下来。灰灰迅速咬断绑耙头的绳子,墨点则用爪子把耙杆立起来。最后,墨点举起耙杆,灰灰顺着爬上去,用全身重量吊在窗钩上——
“咔哒!”窗户终于关上了。
谷仓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只精疲力竭的动物喘气的声音。墨点和灰灰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他们刚刚并肩作战了。
“你...为什么帮忙?”墨点先开口。
“谷仓没了,大家都要挨饿。”灰灰老实说,“包括我的家族。”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远处传来幼鼠微弱的哭声——灰灰的胡须立刻竖起来:“我的孩子们!”
墨点惊讶地看到灰灰眼中的焦虑,那和他担心谷仓的眼神如此相似。“他们怎么了?”
“墙洞太冷,没有保暖物...”灰灰低声道,“我本来想来拿些干草。”
又一阵幼鼠的哭声传来,更微弱了。灰灰转身要冲回风雪中,却被墨点叫住:“等等。”
黑猫走到谷仓角落,叼来一整捆最柔软的干草:“拿去吧。”
灰灰愣住了:“你...给我?”
“算是回报你的帮助。”墨点扭过头,“而且幼崽无罪。”
灰灰深深看了墨点一眼,点点头,拖着干草捆离开。那一刻,某种比冰雪更坚硬的东西开始融化。
暴风雪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每天清晨,谷仓门口会出现一小堆野莓或坚果;每天傍晚,墙洞边会留下一小条鱼干。
第四天放晴时,墨点在修补谷仓窗户时脚滑摔伤。他试图站起来,但后腿疼得厉害。
就在这时,灰灰带着几个成年老鼠出现。“你需要帮助。”
墨点本能地龇牙,但疼痛让他妥协。
老鼠们展示了惊人的工程能力:咬来小树枝当夹板,找来蜘蛛丝当绷带,甚至推来一枚光滑的石子让墨点当枕头。灰灰则指挥若定,像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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