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城市喧嚣的青山怀抱里,藏着一个名叫“石泉村”的小村庄。村名来源于村后山崖上一眼终年不竭的清泉,泉水甘甜,沿着石缝叮叮咚咚流下,滋养着整个村子。这里的时间仿佛比山外流淌得慢些,日子像山泉一样清澈、简单。
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石泉村村尾那户围着低矮土墙的院子里。
院子里住着六岁的男孩,名叫“阿福”。阿福长得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睛像山泉洗过的黑葡萄,亮晶晶的。按理说,这个年纪的男孩,该是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的“混世魔王”,可阿福却有些不同。他说话比同龄孩子慢半拍,词语像是要在他心里转好几个圈,才小心翼翼地蹦出来,有时急了,还会有点结巴。村里的孩子们跑起来像一阵风,玩着激烈的打仗游戏,阿福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也听不懂他们复杂的规则,常常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里带着一丝羡慕和茫然。
大人们觉得阿福“性子闷”,孩子们觉得他“有点怪”,不爱带他玩。阿福的世界,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他的乐园,就是自家那个长满杂草(在阿福眼里是宝藏)的院子,和院子角落里那个堆着干柴、冬暖夏凉的小小柴房。
阿福并不总是难过,他有自己的乐趣。他能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看一下午,能对着天空变幻的云朵发呆,能跟院子里那几只老母鸡“咕咕咕”地说上好一阵话。但他心底深处,渴望一个能懂得他缓慢节奏的、能安静陪伴他的、毛茸茸的朋友。
这年夏天,村里那只有着漂亮玳瑁花纹的大母猫,生下了一窝小猫崽。猫窝就在阿福家堆放杂物的阁楼上。小猫们一天天长大,到了满院子乱窜的年纪。它们当中,有一只最特别。
那是一只小狸花猫,身上的花纹不像兄弟姐妹那样对称分明,而是深浅不一的灰色和褐色交错,像一团朦胧的晨雾。它也是兄弟姐妹中最瘦小、最安静的一只。别的猫咪为了抢一口鱼拌饭,能打得喵喵乱叫、猫毛乱飞;可它总是远远地等着,等其他猫吃饱喝足散去了,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吃几口残羹冷炙。它不像别的猫那样喜欢蹭人的裤腿,有人靠近,它就像受惊的影子一样,“嗖”地钻进最近的角落,只留下一双在暗处闪着警惕光芒的眼睛。
阿福的妈妈叹了口气说:“这只小猫,性子太独了,怕是养不熟。”
阿福却对这只小狸花猫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和亲近感。他总觉得,小猫那双警惕的眼睛里,藏着的不是凶悍,而是和他一样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慌张。他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默”,因为它总是那么沉默。
阿福开始尝试接近小默。他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兴奋地追捕小猫,而是采用了最需要耐心的“静止”策略。他会拿一小块舍不得吃的鱼干,走到离小默几米远的地方,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坐下,把鱼干放在干净的地上,自己就安静地待着,眼睛看着别处,或者低头玩自己的手指。
一开始,小默只是远远地看着,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低的“呜呜”声。但食物的诱惑和阿福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毫无攻击性的安静气息,渐渐起了作用。几天后,它开始趁阿福“不注意”(其实阿福的眼角余光一直盯着呢),飞快地冲过来叼起鱼干,瞬间逃之夭夭。
阿福一点也不气馁,反而很高兴。这是一个开始。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阿福和小默之间的距离在慢慢缩短。从几米,到一米,到半米……终于,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当阿福像往常一样坐着“发呆”时,小默在吃完鱼干后,没有立刻跑开。它犹豫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走到了阿福的腿边。它没有蹭他,只是站在那里,歪着头,用那双琥珀色的、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安静的男孩。
阿福的心跳得飞快,但他强迫自己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慢慢地、像电影慢镜头一样,伸出手指,递到小默的鼻子前。
小默嗅了嗅,那温热的气息喷在阿福指尖,有点痒。然后,奇迹发生了——小默没有躲开,而是用它小小的、粗糙的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阿福的手指!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温暖的阳光,直接照进了阿福的心里。他高兴得差点叫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只是嘴角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傻乎乎的笑容。
从那天起,阿福和小默成了彼此的秘密。阿福的口袋里,总是揣着给小默留的零食。他坐在门槛上晒太阳,小默就会不知从哪里悄无声息地冒出来,跳上他旁边的空位,蜷成一团,和他一起享受阳光。阿福对着院子里的花儿草儿自言自语,小默就蹲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好像真能听懂似的。当阿福因为说话结巴被其他孩子无意间模仿而脸红时,小默会走过来,用尾巴轻轻绕一下他的脚踝,仿佛在说:“没关系,我懂。”
最神奇的发现,是在一个满月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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