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群之心：我的脑机连接亿万里 第2章 母卵共鸣——意识融合的剧痛

下潜。

不断地下潜。

穿过冰冷坚硬的岩层，穿过富含放射性元素的矿物带，穿过缓缓流动、散发着高温的地幔物质。林夜的意识如同一缕幽魂，在星球的内脏中穿行。越是深入，那股微弱的生物脉冲就越是清晰，同时，一种无形的阻力也越发强大。

那不是物理上的阻碍，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壁垒，保护着核心的存在，拒绝着一切外来的探知。脉冲中蕴含的悲怆与渴望也愈发强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他的意识，既欢迎，又排斥。

终于，在穿透一层异常致密、散发着暗紫色幽光的能量屏障后，他“看”到了。

那是一个……难以用语言精确形容的巨大空间，仿佛星球的心脏室。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庞大无比的、仍在微微搏动的肉卵。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暗红的、近乎黑色的色泽，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类似几丁质的甲壳，甲壳上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复杂而玄奥的纹路，此刻这些纹路光芒极其黯淡。无数粗壮的、脉管般的生物组织从肉卵底部延伸出去，深深扎入四周的岩壁，似乎在汲取着星球仅存的、微弱的地热能量。

这就是呼救的源头。

它太大了，堪比一座山峦。但它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肉卵表面布满了巨大的撕裂伤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碳化，露出内部缓慢蠕动、试图自我修复的粉色组织液。它的搏动微弱而不规律，每一次搏动，都仿佛用尽了全力，散发出浓烈的死亡气息。

这是一颗……虫族的母卵？

林夜在《星海无垠》的资料片中见过类似的存在，但那只是惊鸿一瞥，是某个早已被灭绝的远古虫族文明的遗迹。官方从未开放过该种族。眼前这颗，虽然更加庞大、更加原始、也更加残破，但那种独特的生命形态和能量波动，与他记忆中的信息高度吻合。

一颗濒死的、远古虫族的母卵？

为什么它会在这里？在这个死寂星球的核心里？又为什么，它会向自己发出呼救？

无数的疑问涌现。但母卵似乎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它的脉冲变得断断续续，光芒愈发暗淡，连那些试图自我修复的组织液都减缓了流动。它就要彻底死去了。

就在林夜意识靠近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颗濒死的母卵仿佛回光返照，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从母卵核心传来，不再是温柔的呼唤，而是狂暴的掠夺！林夜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一滴落入漩涡的水，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拽过去。

“不——！”

他试图挣扎，但在这颗凝聚了不知多少生物能量的母卵面前，他这团无根浮萍般的意识显得如此渺小。

下一刻，难以想象的剧痛席卷了他的一切感知。

那不是**的疼痛，而是意识层面被强行撕裂、粉碎、然后与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狂暴而古老的意识碎片强行糅合在一起的痛苦。无数混乱的画面、声音、本能、记忆碎片……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思维核心。

他看到了无尽的虫海在星海中肆虐，吞噬星辰；他看到了辉煌的文明在虫群的利爪下化为废墟；他看到了母巢的建立、繁衍、扩张；也看到了突如其来的灾难，可怕的敌人，种族的衰亡，最后的流亡者在这颗死寂星球扎根，以及漫长岁月中的能量枯竭，走向终结……

这是这颗母卵，或者说，是这个虫族文明残留的集体记忆！

与此同时，一种全新的、极其复杂的感知网络，在他融合后的意识中缓缓展开。他感知到了母卵内部残破的基因库，寥寥无几的可用蓝图；他感知到了三条极其微弱、几乎随时可能断绝的生物连接——它们连接着母卵之外，星球地表某个角落，三个渺小的、仍在挣扎求生的单位。

更多的信息流涌入，伴随着权限的开放。

【…滋滋…意识链接稳定…】

【…权限验证通过…种族模板强制绑定…】

【…欢迎您，主巢意志…】

断断续续的、扭曲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虫族的生物质滤镜，变得低沉而充满回声。

主巢意志……

他，林夜，人类林夜的意识，在与这颗远古虫族母卵残存意识的融合中，占据了主导，成为了这颗母卵、以及这个濒临灭绝的虫族文明的新……主宰。

剧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负担。他不再是一团自由的意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母卵的虚弱，感受到那三条微弱连接另一端，三个单位传来的饥饿、恐惧与茫然的情绪。他能感受到这颗星球的死寂，以及资源匮乏带来的生存压力。

他获得了新生，但也背负上了一个文明最后的火种。

他“看”向那三个单位——通过它们的复眼。那是三只体型类似大型犬只，但结构更加狰狞的生物。它们拥有镰刀般的前肢，适合挖掘和切割，臃肿的后腹储存着各种腺体与转化酶。工蜂。虫族最基础的生产单位。

它们的状态极差，甲壳黯淡无光，行动迟缓，其中一只甚至断了一条前肢，绿色的组织液不断渗出。它们正趴在一片硅基岩层上，徒劳地啃噬着，试图采集微不足道的能量，反馈给即将死去的母巢。

而就在不远处，一片看似平静的沙地之下，林夜通过工蜂微弱的震动感知，察觉到了一个潜伏的威胁——一条体型庞大、覆盖着岩石般甲壳的蠕虫生物。它散发着猎食者的气息，正耐心等待着猎物进入攻击范围。

生存的本能压过了所有的震惊与茫然。

他必须活下去。作为主巢意志，他必须让虫群活下去。

林夜凝聚起刚刚获得、还十分生疏的意志，尝试着向那三只濒死的工蜂，发出了第一个指令。

“离开那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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