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政府小会议室的灯光亮了一夜。唐建科、张大山,以及深夜被悄悄请来的派出所长王大力,三人围坐在桌旁,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和一种大战前的凝重。
“基本可以确定了,”王大力压低声音,指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那个安全员,叫王老五,不是我们本地人,是‘宏图建筑’老板孙宏从外地带来的。事故前一天他轮休是假,实际上是接到了孙宏的电话,让他‘出去避一避’。我们的人在他常去的小旅馆找到他时,他正准备跑路,包里塞着现金。”
唐建科目光一凝:“他交代了什么?”
“一开始嘴硬,说是正常轮休。”王大力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后来我告诉他,脚手架塌了埋了人,要是查出是人为破坏,这就是故意杀人罪,他要是知情不报,就是同谋!这小子当场就吓软了,全撂了。”
张大山急切地向前倾身:“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据王老五交代,事故前一天晚上,大概十点多,他接到孙宏的电话,让他离开工地,第二天别露面。他当时就觉得奇怪,但没敢多问。后来他偷偷绕回工地附近,看到有几个人影在塌掉的那个脚手架下面捣鼓什么,还闻到一股怪味,像是……乙炔的味道。”
“乙炔?”唐建科眼中寒光爆射,“切割金属用的乙炔割炬?”
“对!”王大力重重点头,“王老五说,他认得其中一个人,是钱有财手下的一个打手,外号叫‘刀疤’。他们好像是用割炬偷偷割断了脚手架底部几根关键承重钢管的大部分,然后又用泥巴随便糊了一下,让人看不出来。这样上面一上人,加上夜间作业震动,肯定得塌!”
张大山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王八蛋!果然是钱有财这个狗东西!心太黑了!这是要人命啊!”
唐建科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确凿的供词,胸口还是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为了阻挠项目,竟然罔顾人命,制造如此恶性的事故!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商业竞争的底线,这是**裸的犯罪!
“王老五现在人在哪里?安全吗?”唐建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首要任务是保护人证。
“绝对安全,”王大力保证道,“我把他安排在所里一个秘密房间,派了最信得过的两个兄弟看着,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
“好!”唐建科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大脑飞速运转,“光有人证还不够,钱有财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我们需要物证!切割过的钢管断面,就是铁证!还有,那个‘刀疤’,必须尽快控制住!”
张大山忧心忡忡:“调查组那边……孙兴权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他要是知道我们私下调查,还控制了关键证人,会不会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破坏调查、搞小动作?”
唐建科停下脚步,目光坚定:“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一旦让钱有财察觉王老五失踪,他肯定会毁灭所有证据,甚至可能对‘刀疤’灭口!我们必须抢先动手!”
他看向王大力:“王所,你立刻秘密组织绝对可靠的精干力量,兵分两路!一路,连夜再去事故现场核心区域,想办法避开调查组的耳目,仔细勘查那些断裂的钢管,重点寻找是否有乙炔切割的痕迹,拍照,取样!另一路,立刻查找并监控‘刀疤’的行踪,一旦确定位置,立即实施抓捕!动作一定要快、要隐秘!”
“是!我马上去办!”王大力霍然起身,领命而去。
唐建科又看向张大山:“张书记,调查组这边,还需要您想办法周旋。特别是孙兴权,尽量拖住他,不要让他察觉我们的动作。另外,县里那边……我需要直接向陈县长汇报最新进展,争取他的支持,准备收网!”
“我明白!”张大山重重点头,“这边交给我,你放手去干!”
王大力离开后,唐建科立刻拨通了陈国良的电话。尽管已是深夜,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传来陈国良清醒而沉稳的声音:“建科,这么晚,有急事?”
“陈县长,有重大进展!”唐建科言简意赅,将安全员王老五的供词、钱有财涉嫌指使手下破坏脚手架制造事故的情况,以及自己的部署,快速而清晰地汇报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陈国良斩钉截铁的声音:“证据确凿吗?”
“人证已有,物证正在取证,关键嫌疑人正在部署抓捕!基本可以锁定!”唐建科语气肯定。
“好!”陈国良的声音带着一股决断力,“我立刻向书记和县长做紧急汇报!你那边,按照你的计划行动,要确保人证物证的安全和抓捕行动的顺利!我授权你,在必要时,可以动用一切必要手段!县局这边,我会亲自协调,给你派可靠的人手支援!记住,要快、要准、要狠!打蛇打七寸,这次绝不能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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