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合上古籍的时候,指尖还沾着一点朱砂。她把书推到桌角,起身走到窗边。夜风从缝隙钻进来,吹得窗帘一晃。楼下街道安静,只有路灯亮着。
她刚准备回房休息,手机响了。是林小棠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姐,我在馆子门口。”
没有表情包,没有语气词,连标点都省了。这不像平时的林小棠。
谢圆圆披了件外衣就出门。算命馆关了灯,但前廊坐着一个人影。林小棠低头抱着膝盖,头发乱了也没扎,脸上有干掉的泪痕。
“怎么了?”谢圆圆坐到她旁边。
林小棠没抬头,“我们吵了。”
“你和陈默?”
“嗯。”她声音哑,“他说我做企划不专业,我说他眼里只有数据。后来……谁也不理谁。”
谢圆圆没说话,进屋烧了壶水,泡了杯茶递过去。林小棠接过杯子,手还在抖。
“你们办公室在哪开会?”她问。
“租的共享空间,在城东科技园三楼。”
“东南角是不是堆着打印机、纸箱那些东西?”
林小棠愣住,“你怎么知道?”
“破军煞。”谢圆圆靠在椅背上,“那个位置最招口舌是非。再加上你们一个坐财位压气场,一个面冲尖角,天天见都嫌烦,别说谈事了。”
林小棠张了张嘴,“可我们之前还好好的……”
“婚前看优点,婚后拼耐性。”谢圆圆打断,“你们一个是传媒出身讲感觉,一个是心理专业讲逻辑,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现在一起创业,压力一大,小事全变导火索。”
林小棠低头搅着茶水,“我以为结婚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结婚是开始,不是终点。”谢圆圆站起身,“明天上午十点,带他去办公室等我。别迟到。”
第二天阳光刺眼。谢圆圆踩着点到,陈默已经在会议室里。他穿着笔挺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看见她进来才松开两颗扣子。
“你说的问题,我已经让助理清理杂物了。”他指了指角落。
原本堆满设备的地方空了出来,地面也重新擦过。但墙上挂着一块金属装饰板,正对着会议桌主位。
谢圆圆走过去摸了摸板子边缘,“谁选的这个?”
“林小棠。”陈默皱眉,“说是现代感强。”
“现代感强还带尖角?她想让你天天头疼是不是?”谢圆圆掏出罗盘放在桌上,指针晃了几下,“你每天坐这里,印堂受冲,判断力下降。她坐对面,背后无靠,说话没人听。这局早就崩了。”
陈默沉默片刻,“那怎么办?”
“移桌子。”她说,“换圆桌,四把椅子均匀分布。墙上的板子拿下来,换成暖光灯。会议室东南角放一杯清水,每天早上换。西北角贴一张黄符,我待会写。”
“这些真有用?”
“你觉得你们吵是因为理念不合?”谢圆圆冷笑,“是你昨晚开会时把她做的方案说成‘情绪化产物’吧?她辛辛苦苦熬三个通宵,你就一句话否了。换你被这么对待,你能忍?”
陈默眼神闪了一下。
“风水改环境,人心要自己修。”她盯着他,“以后每次开会前,你们先闭眼静坐五分钟。轮流说话,另一人不准打断。她说完你再说,你不服也得听完。能做到吗?”
“可以试试。”
“不是试,是必须。”谢圆圆转身往外走,“下午三点,我再来布阵。你们两个,一个不少,给我准时到场。”
当天下午,两人果然都在。谢圆圆带着工具包进门,先把四角黄符贴好,又在桌上摆了个小型聚气阵。最后拿出一张画好的符纸,压在西北角杯底。
“这叫‘和合引气符’。”她解释,“能缓冲突,促沟通。但前提是你们愿意开口。要是继续冷战,神仙来了也没用。”
林小棠小声问:“真的能见效吗?”
“你昨天敢当面骂他‘冷血机器’,今天就不敢说心里话了?”谢圆圆瞥她一眼,“怕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
陈默抬起头,“那天我说话重了。”
林小棠一怔。
“你的创意部分其实很好。”他继续说,“但我担心执行落地难。我没表达清楚,反而全盘否定。是我的问题。”
房间里安静几秒。
林小棠吸了吸鼻子,“那你下次能不能先夸一句再提意见?我知道你要严谨,可我也需要肯定啊。”
“行。”他点头,“以后先说优点,再说改进。”
谢圆圆站在门口没动,“这就对了。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关上门不说话。你们要是早点找我,也不至于浪费三天时间互相憋气。”
一周后,谢圆圆路过科技园。顺手拐上去看了看。
办公室变了样。原来的金属板换成了木框画,灯光偏暖。会议桌是圆形的,上面摆着两份文件。林小棠正在讲PPT,陈默拿着笔记录,时不时点头。
她没进去,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
手机震动。林小棠发来一张合影,背景是新布置的办公室,两人并肩坐着,笑得很自然。配文:“今天达成共识了,项目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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