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庞大的轰炸机,先是被无数光束穿透,机身上出现了上百个前后通透的窟窿。
紧接着,它就在空中被彻底肢解,凌空碎裂。
燃烧的引擎、断裂的机翼、扭曲的机身残骸……拖着滚滚黑烟,如同天神降下的末日火雨,纷纷扬扬地坠向大地。
短短几分钟。
被常凯申寄予厚望,足以夷平一座小型城市的轰炸小队,全军覆没。
空中打击力量,被彻底瓦解。
天空中,只剩下李敬之一架孤零零的战斗机,像一只丧家之犬,仓皇逃窜。
也就在他亡命飞逃的同一时间。
海州港口。
铁路枢纽。
跨海大桥。
城市里一个个重要的战略节点附近。
无数早已伪装好的50式高射炮作战小组,在同一刻,掀开了它们的伪装。
黑洞洞的炮口昂扬竖起,直指苍穹。
当后续更多的敌机编队,按照原定计划,飞临各自的目标上空时……
迎接他们的,是同样密集、同样精准、同样毫不讲理的防空火力。
一时间,整个海州的天空,都被曳光弹划出的红色轨迹与炮弹爆炸的火光彻底点亮。
50式高射炮那远超时代的射速,以及经过雷达标定后精准到令人发指的弹道,彻底成为了常凯申空军的终极噩梦。
天空,不再是他们的坦途。
从今天起,海州的每一寸空气里,都灌满了死亡。
天际线上,最后几架敌机狼狈地拖着黑烟,仓皇逃窜,最终消失不见。
李敬之的战斗机在云层中穿行,机身的剧烈震颤终于平息。
他不敢回头。
身后那片由火光、钢铁碎片和死亡织就的空域,已成为他灵魂深处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
他活下来了。
可与他一同起飞的袍泽,那些轰炸机上的弟兄,却永远化作了那片火海中的尘埃。
通讯频道里,只有电流永恒的嘶嘶声,像是在为亡魂低声啜泣。
……
海州港口,一处伪装成渔货仓库的高炮阵地。
刺鼻的硝烟混合着滚烫的机油味,呛得人眼角发酸。
刚刚停止射击的炮管,蒸腾着肉眼可见的灼热气浪。
一个年轻的炮手,背靠冰冷的炮盾,身体一软,滑坐在地。
他的双手,依旧在无法自控地颤抖。
不是因为后怕。
是极致的亢奋。
他仰头,望着那片被战火洗刷后、重归湛蓝的天空,眼眶迅速泛红。
旁边的战友,一屁股墩在地上,扯下军帽,拼命地扇着风。汗水与硝烟在他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沟壑,只有咧嘴时露出的牙齿是白的。
“俺……俺们……打下来了?”
他的嗓子干涩发紧,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打下来了!”
不知是谁,用尽胸腔里所有的空气,嘶吼出这一声。
短暂的死寂之后。
“喔!!!!!!”
整个阵地,被一股压抑到极点后猛然炸开的狂喜所淹没。
战士们疯了一样跳起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用拳头擂着彼此厚实的肩膀,发出砰砰的闷响。
一顶顶军帽被狠狠抛向高空。
有人扑到依然散发着惊人热量的50式高射炮上,用脸颊贴着那冰冷的钢铁外壳,像是在抚摸自己最珍视的爱人。
他们赢了。
用自己的双手,用这全新的钢铁巨兽,扞卫了脚下的土地,守住了头顶的天空!
相似的,甚至更加狂野的欢呼声,在海州的铁路枢纽,在跨海大桥的桥头,在城市每一个角落的阵地上,此起彼伏,汇成一片胜利的海洋。
常凯申空军,超过三十架各式飞机组成的轰炸编队,来时气焰滔天。
最终,能逃出生天的,不足一半。
轰炸计划,彻底破产。
……
海州指挥部内。
没有欢呼,只有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
墙壁上的作战地图,标注着一个个鲜红的箭头,每一个都代表着一处生死攸关的要害。
陈领导站在地图前,背影如山,紧攥着铅笔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
通讯员每一次的报告声,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报告!敌机已进入一号阵地射程!”
“报告!开火了!我们开火了!”
“报告!命中!确认命中!一架敌机坠落!”
“报告!轰炸机编队全灭!重复,轰炸机编队全灭!”
当最后一句报告,穿过电波的嘈杂,清晰地响彻指挥部的瞬间。
“咔嚓。”
陈领导手中的铅笔,应声而断。
他猛地转身,双眼布满血丝,亮得吓人。
他看着那些同样被巨大战果震在原地的参谋们,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几步冲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
带着硝烟味的海风,吹动他斑白的鬓角。
他的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终于……
终于能把那些该死的苍蝇,从我们的天空上,狠狠地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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