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蘅回到枫江,已经两天了。
这两天,对留在季家老宅、表面上陪着白攸宁、实则心思早已飘远的季思妤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她像一只被无形丝线牵引的风筝,线的那一头攥在裴司蘅手里,可那个放风筝的人,却突然消失了踪影。
没有突如其来的“偶遇”,没有烦人却已然习惯的电话和信息,甚至连关于他的零星消息都听不到了。
裴司蘅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彻底从她的世界里隐身了。
这种反常的寂静,让季思妤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和不适。
她留在枫江,忍受着家里的沉闷和季鹤卿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不就是为了等这块“狗皮膏药”回来,继续他们之间那场她看似厌恶、实则早已习以为常的“你追我逃”的游戏吗?
现在他回来了,却不再粘着她了?
这算什么?
欲擒故纵?
还是……他真的放弃了?
一想到“放弃”这个可能性,季思妤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气闷。
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他“冷处理”!
就算要结束,也得由她季思妤来说了算!
一种混合着不甘、好奇和一丝被忽略的恼怒的情绪,驱使着季思妤做出了一个大胆甚至有些鲁莽的决定——不顾季鹤卿下达的、严禁与裴家来往的明确指令,亲自登门拜访裴家!
她倒要亲自去会会裴司蘅,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季思妤那辆扎眼的跑车停在裴家气派却略显冷清的铁艺大门外时,连裴家的老管家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神色。
谁不知道季裴两家刚刚闹翻,季家千金此时上门,意欲何为?
通报之后,季思妤被引进了客厅。
她刻意打扮过,一身当季高定,妆容精致,下巴微扬,努力维持着季家千金应有的骄纵与气场,仿佛她才是那个掌控局面的人。
她没等多久,楼梯上便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裴司蘅出现了。
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神色淡漠,一步步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目光平静地扫过坐在沙发上的季思妤,那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没有预想中的惊喜,没有她早已习惯的、那种带着侵略性和占有欲的专注目光,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澜都没有。
就好像,她季思妤的出现,和窗台上那盆绿植没什么两样。
季思妤准备好的、带着质问的开场白,瞬间被这盆无形的冰水浇熄了大半,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裴司蘅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疏离,甚至连杯茶都没让下人上。
他开口,声音也是平的,不带任何温度:“思妤小姐大驾光临,有事?”
思妤小姐?
这个称呼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了季思妤一下。
他以前,要么是连名带姓地叫她“季思妤”,要么是用那种让她头皮发麻的、带着戏谑的语调叫她“思妤”,何曾用过如此官方、如此客套疏远的“思妤小姐”?
季思妤强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不爽,扬起一个假笑,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怎么?”
“裴少爷从东南亚回来,架子也变大了?”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裴司蘅闻言,只是极淡地扯了下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带着几分嘲讽:“不敢当。”
“只是如今季裴两家形势微妙,思妤小姐此时来访,恐怕不太合适。”
“免得惹人闲话,玷污了思妤小姐的清誉。”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冠冕堂皇,却把季思妤主动上门的举动,定性为“不合时宜”。
字字句句,都在划清界限。
季思妤脸上的假笑僵住了。
她没想到裴司蘅会是这个反应!
她预想中,他应该是对季裴两家解除婚约欣喜若狂,或者是对她主动上门感到惊喜,甚至继续死皮赖脸地纠缠她……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客套!
这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她难以接受!
就好像她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反而让自己显得像个笑话。
“裴司蘅!”
“你……”
季思妤有些气结,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裴司蘅却已经站起身,一副送客的架势:“如果思妤小姐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不便久陪。”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像是在季思妤的心头火上浇了一瓢油:“另外,季老先生既然已经表态,我们裴家自然会谨守本分。”
“以后,还请思妤小姐……自重。”
自重?!
季思妤气得浑身发抖,脸颊涨得通红。
她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还是来自这个以前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的男人!
“好!”
“好得很!”
“裴司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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