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凝成霜 第146章 “看来 是时候了”·

接下来的几天，季家老宅的氛围发生了微妙而显着的变化。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季思寒与裴雪蘅之间关系的“突飞猛进”。

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早餐桌上，季思寒会“自然”地为裴雪蘅布菜，低声询问她的口味。

花园散步时，他会放慢脚步，迁就着裴雪蘅的节奏，偶尔还会侧头与她低语几句，唇角带着浅淡却不容错辨的“温柔”笑意。

甚至在家庭闲聊时，他也会将话题引向裴雪蘅可能感兴趣的方向，不再让她像个局外人般干坐着。

这一切的“亲密”与“体贴”，都恰到好处地落在季家众人，尤其是季鹤卿的眼里。

最让季鹤卿感到意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是，他曾在书房窗口、回廊转角，甚至一次傍晚的花园暮色中，亲眼瞥见季思寒主动低头，亲吻裴雪蘅的场景。

第一次看到时，季鹤卿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眼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心中警铃大作！

他太了解季思寒了，那份对温清凝的执着近乎偏执，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移情别恋，还对裴雪蘅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这绝对是演戏！

季鹤卿几乎立刻就下了判断。

他不动声色，加派了人手，更加严密地监视着季思寒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任何表演的破绽，或者他与外界尤其是温清凝联系的证据。

然而，监视回报的结果，却让他心中的疑窦渐渐动摇了。

季思寒与裴雪蘅的相处，自然得几乎无懈可击。

那些亲昵的互动，低语的关怀，甚至……那些亲吻，从远处看，情真意切，毫无勉强之意。

裴雪蘅脸上时常泛起的、真实不似作伪的红晕，以及她看向季思寒时，眼中那混合着羞涩、依赖与渐渐增长的光彩，都像是坠入爱河的少女该有的模样。

季鹤卿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季思寒与裴雪蘅精心策划、联手演绎的一场大戏。

季思寒在某个深夜，在地铺上，用冰冷而清晰的语气，与裴雪蘅达成了一个“交易”。

他直言不讳地告诉裴雪蘅，他心有所属，绝不可能爱上她。

但眼下，他们都被家族利益捆绑，唯有合作，假装“情深意浓”，才能麻痹季鹤卿，换取暂时的自由和喘息的空间。

作为回报，他会尽己所能，在季家护她周全，并在合适的时机，帮她摆脱这桩她同样不愿的婚约。

裴雪蘅起初是不敢的，但长期的压抑和逆来顺受，让她很快认清了现实。

与其两个人都痛苦地被监视、被逼迫，不如配合演出，各取所需。

她答应了。

于是，两人开始像最专业的演员一样，在季家这座巨大的舞台上，上演一出“日久生情”的戏码。

至于那些关键的“吻”，则全是借助角度和视觉误差完成的错位。

季思寒的手指会恰到好处地挡住真正的接触点，从季鹤卿所在的角度看去，却是无比真实的亲密。

而裴雪蘅，则凭借着她那与生俱来的、易于羞怯的气质，将少女的悸动演绎得天衣无缝。

一天天过去，季思寒的“表现”始终完美，没有任何纰漏。

他甚至主动减少了与外界的联系，一副安心留在老宅、与“未婚妻”培养感情的模样。

季鹤卿的疑虑，在日复一日的“证据”面前，终于开始瓦解。

他从最初的深度怀疑，到将信将疑，最后，竟然慢慢变得深信不疑了。

他开始相信，或许是自己之前逼得太紧，反而激起了季思寒的逆反心理。

如今放松了环境，让两个年轻人自然相处，季思寒终究是发现了裴雪蘅的温婉可人，打心底里接受了她。

毕竟，裴雪蘅无论是家世、容貌、性情，都堪称良配，季思寒之前只是一时被那个温清凝迷惑了心智而已。

“看来，是时候了。”

季鹤卿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花园里又一次“并肩而行”、“低语浅笑”的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已经牢牢掌控了局面，季思寒终于回归了“正轨”。

于是，他下达了一个自认为英明的决定：撤掉了大部分监视季思寒的眼线，只留下一些常规的、不再那么具有压迫性的护卫。

他相信，季思寒已经“想通”了，不需要再像看管犯人一样看着他了。

当季思寒敏锐地察觉到周围那些如影随形的视线减少、甚至消失时，他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对裴雪蘅的“温柔体贴”。

第一步，成功了。

他成功地用精湛的演技，为自己撬开了一道缝隙，赢得了宝贵的、可以暗中运作的空间。

笼子的门，看似关着，但锁，已经悄悄松动了。

接下来，就是他开始真正布局，挣脱这一切的时候了。

而这场戏，还需要继续演下去，直到……彻底谢幕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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