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关?”钱书记听完,眉头微微皱起,带着疑惑和一丝警惕,“后来呢?” 这显然超出了他惯常的认知范围。
李四平脸上的神秘笑意更浓了,解释道:“我们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打听了一圈才知道,这一批货,是Y国船只走私运来的,前后两批都被海关截住了,人赃并获,这批机器在海关仓库里足足扣了三年多!因为涉及走私罚没,性质特殊,处理起来也麻烦。”
“那你们……”钱书记更加好奇了。
“我是用比市场价便宜将近四成的价格,把它们全部吃下的!”李四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钱书记不敢置信地笑了,身体往后一仰:“那么便宜?!这……这怎么可能?”
“不然我哪能多买这十几台啊!”李四平低声说,带着点庆幸,“我本来预算顶破天也就买二十多台,还想着要跟人磨破嘴皮子讲价,能买到三十台就谢天谢地了。到了地方才知道,全自动的机器那么贵!幸好有海关罚没品这个‘曲线救国’的路子,不然真买不了这么多,厂子的规模就要大打折扣了。”
钱书记睨了他一眼,追根问底:“关键是,你是怎么能在海关那里买到这些罚没物资的?这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到的事。” 他担心李四平用了什么不合规的手段。
“这个嘛……”李四平嘿嘿笑了,搓了搓手,声音压得更低,“嘿嘿,这事关商业机密,还有点那个……不好说啊,钱书记!”
“跟我,你还藏着掖着啥!”钱书记笑骂了一句,语气却带着熟稔的关切,“我还不是担心你小子别为了省点钱,闯出什么祸来!”
“没!绝对没有!”李四平连忙收起玩笑,正色苦笑解释,“咱是守法公民,绝不做违法犯罪那一回事。是这么回事,海关扣留的这些东西,到了一定期限,是可以走程序进行拍卖处理的,算是给国家挽回损失,也清理仓库。”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个分管这事的海关副局长,碰巧是个老外。我呢,不是会讲几句英语嘛,跟他交流起来没障碍,他对我印象挺深刻。听我说想买这些机器回去办厂,发展地方经济,他觉得是好事,就行了个方便,推动了一下,尽快弄了个小范围的、符合程序的拍卖会。这不,我就捡着这个便宜了。”
“哦——走后门?”钱书记拖长了音调,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意,但明显松了口气,只要程序上说得过去就行。
“嘿嘿,对,可以这么说,但走的是阳光下的后门,手续都是全的。”
李四平挑了挑眉,低低笑了,“那老外副局长有个习惯,每天早上都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跑步。我嘛,就‘偶遇’了他几次,天南地北地聊,从国际形势聊到风土人情,还请他喝了几次咖啡,算是建立了点私人友谊。这关系到了,有些事就好办多了。”
“不错嘛!懂得迂回,也会抓机会!”钱书记笑着称赞,随即又关心起后续,“机器买到了,运输回来,估计也是不容易吧?听说那边码头挺乱的。”
“是啊!别提了!”李四平一拍大腿,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焦头烂额的日子,“好不容易找了运输公司,把几十台笨重的机器运到码头,那边的情况真是……鱼龙混杂。有小混混拎着铁棍来收什么‘保护费’,还有各种穿着制服、自称是‘检查人员’的人要来验货、要手续,变着法儿地想卡你要钱。那段时间,可把我给忙坏了,光是应付这些牛鬼蛇神就心力交瘁。”
钱书记听得都吓了一大跳,忙问:“后来呢?你没吃亏吧?没跟人起冲突吧?” 他可是知道,那些地方码头势力盘根错节,强龙难压地头蛇。
李四平却挑眉笑了笑,带着点历经风雨后的从容:“在这个世上,有时候,钱,总是能够帮你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我提前换了不少当地流通的港币,谁来找茬,只要是能用钱摆平的,不太过分的,我就塞点钱,算是破财消灾,买个顺利。”
“花了不少吧?”钱书记关切地问。
“不多,比预算的公关费还省了点。”李四平低笑一声,解释道,“那些人也不傻,我那就是一批沉重的机器,一台又重又笨,他们搬不走,也拿捏不住我什么致命的把柄,无非是想捞点外快。见我识相,上道,给钱爽快,也就没太为难我们,睁只眼闭只眼放行了。”
“真是……不容易啊!”钱书记感慨地摇摇头,接着问,“那你们费了这么多劲,新机器运回来,安装调试,现在新厂的产能怎么样?”
提到这个,李四平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调试很顺利!产能初步估算,是咱们原来打算用的那种半自动机器,也就是王蒙他们厂那种,产能的两倍还多!而且织出来的毛衣,花纹更复杂,质量更稳定!”
钱书记闻言,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唉……说到底,还是我们的技术实在是太落后了。一个织毛衣的机器,人家发展了一百多年,我们却连仿造都困难,别人不愿意把先进的机器卖给我们,我们就只能想尽办法,甚至靠买这种‘特殊渠道’的货来获取技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