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朝会,气氛比往日凝重了数分。铜炉里的炭火明明灭灭,映着百官或沉思或焦虑的脸。嬴稷坐在王座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扫过阶下,最终落在林砚身上:“武安君,联军虽退,可六国对我大秦的觊觎之心未死。若等他们缓过劲来,再次联手,我大秦危矣。你有何良策?”
林砚出列,玄色朝服在烛火下泛着沉静的光:“王上,以秦目前的国力,不宜与六国同时为敌。当务之急,是争取时间,强兵富国。”
“强兵富国?谈何容易。”宗室大臣嬴芾出列,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国库空虚,百姓疲惫,季君之乱的创伤还未愈合,哪有多余的力气强军?依我看,不如派使者出使各国,言说利害,调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狗咬狗,我大秦坐收渔利。”
此言一出,立刻有几位老臣附和。他们久居朝堂,深谙纵横之道,觉得以口舌之利化解兵戈,是最稳妥的办法。
嬴稷看向林砚,眼神带着询问。
林砚摇头:“纵横之术,可解一时之急,却非长久之计。六国再乱,终将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旦他们再次联手,我大秦只会更被动。”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臣以为,根本之策,在于‘固本’。”
“固本?”嬴稷追问,“如何固本?”
“传法与民,全民皆兵。”林砚一字一顿道。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百官脸上写满了震惊,嬴芾更是厉声反驳:“荒谬!百姓皆要耕作织布,方能供应粮草。若让他们弃农修法,谁来种粮?谁来织布?恐未等兵强,国家先乱了!”
“非是弃农修法。”林砚解释道,“寻常百姓,可在农闲时修习基础功法,如《青木诀》的入门篇,既能强身健体,增加劳作效率,又能在战时迅速征召,组成民军。如此,兵源不竭,战力也能稳步提升。”
他想起在河西时,玄甲军的基础功法普及后,连负责后勤的民夫都能拿起武器自卫。若能将此法推广至全国,秦国的战争潜力将不可估量。
可嬴稷却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好处,只是……“武安君,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年轻的君王语气沉重,“百姓修法,固然能强兵,可一旦他们有了力量,若心生异志,谁能制衡?历代先王,都讲究‘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你这是在……”
“在撬动根基。”林砚接话,语气却很坚定,“王上,时代不同了。六国之中,赵国胡服骑射,全民习战;魏国武卒选拔严苛,战力强悍。我大秦若还抱着旧思想,迟早会被淘汰。百姓有了力量,未必是祸,若引导得当,便是大秦最坚实的根基。”
嬴稷沉默了。他手指敲击案几的频率加快,显然在激烈权衡。殿内的百官大气不敢出,都知道这个决定,将影响秦国未来的走向。
良久,嬴稷缓缓开口:“武安君的想法,过于激进,暂不采用。”
林砚心中微沉,却没有争辩。他知道,让一位年轻的君王彻底打破祖制,太难了。
“不过,”嬴稷话锋一转,“士卒修法,可行。”他看向兵部尚书,“传朕旨意,全军上下,无论高低,皆需修习功法。基础法门由武安君提供,军械司负责炼制辅助修炼的丹药,所需资源,由国库调拨,不足部分,向新派勋贵暂借。”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百姓依旧务农,但赋税需向士卒倾斜。凡家中有士卒者,可减免三成赋税;若士卒立功,全家免税三年。”
这个决定,比林砚的“全民皆兵”温和,却也更现实——让百姓专注于生产,为士卒提供资源;让士卒专注于修法和征战,以军功回报家人。
可林砚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隐患,低声道:“王上,此举……恐伤民。”
士卒修法需要大量资源,丹药、天材地宝、功法卷轴,哪一样都耗费巨大。国库不足,便要向勋贵借,勋贵的钱,最终还是要从百姓身上盘剥回来。减免赋税看似优待,可一旦资源缺口过大,难免会出现横征暴敛。
嬴稷何尝不知?他叹了口气:“武安君,朕知道。但大秦没有时间了。”他站起身,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朕要的,不是细水长流,是五年之内,让六国再次看到我大秦的兵锋!哪怕……暂时让百姓受些苦。”
殿内鸦雀无声。百官都听出了这话里的沉重——这是饮鸩止渴,却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左庶长公孙起,有本启奏!”
白起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显然是刚从河西赶回。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王上,臣以为,强兵之道,在于‘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嬴稷眼中一亮。
“正是。”白起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六国联军虽退,却分赃不均,矛盾重重。韩魏弱小,地处中原,物产丰饶,可先取之。夺其土地,充我疆域;掠其资源,供我修炼;俘其壮丁,补我军伍。如此,无需耗费国内资源,便能壮大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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