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传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河西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商君商鞅,被车裂于市。
消息传到阴晋城时,林砚正在校场指导玄甲军演练新创的战阵。听到传令兵的汇报,他手中的青铜剑“呛啷”一声掉在地上,剑身撞击石板的脆响,在寂静的校场上格外刺耳。
“商君……死了?”林砚的声音有些发颤,眼中充满难以置信。
那个在咸阳城门口立木为信、神色冷峻的变法强臣,那个一手将秦国推向强盛的法家巨擘,竟然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幕。
“是。”传令兵低着头,声音艰涩,“新君继位后,旧贵族势力反扑,诬陷商君谋反。商君本有机会逃往魏国,却选择返回咸阳,自请车裂,以证变法之心……”
林砚沉默了。他想起初见商鞅时的场景,想起那句“秦法初行,贵在立信”,想起对方将他编入锐士营时的眼神。商鞅的死,不是败于政敌的阴谋,而是死于自己亲手铸就的法度——他以生命为代价,向天下证明秦法的不可动摇。
“商君的修为……”林砚忽然问道。这些年他早已知晓,商鞅不仅是变法强臣,更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修士。
“据说……已是元婴后期。”传令兵的声音更低了,“以他的修为,若要反抗,无人能拦。可他……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丝法力。”
元婴后期!
林砚心中剧震。那样的修为,足以纵横天下,却甘愿伏法受死。这不是懦弱,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信念——为了他的法,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生命。
“我本可以……”林砚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如今他已是统领河西的关内侯,麾下玄甲军战力强悍,若此时率军回咸阳,未必没有为商鞅说话的余地。
可他不能。
河西刚刚收复,魏军虎视眈眈,一旦他率军离开,河西必然再度落入魏国之手。商君毕生心血是强秦,他若因私废公,才是真正辜负了商君当初的提拔。
“知道了。”林砚捡起地上的剑,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你下去吧。”
传令兵退下后,校场上的玄甲军士兵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他们大多是新法的受益者,对商鞅充满敬意,此刻听闻其死讯,心中都不好受。
“继续演练。”林砚举起剑,声音斩钉截铁。
剑光划破空气,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士兵们默默拿起武器,继续操练,只是每个人的动作都比往日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心中的悲愤,都倾泻在招式之中。
商鞅死后,咸阳的风向变了。
旧贵族势力抬头,开始针对那些因变法而崛起的新贵。林砚作为商鞅亲自提拔的将领,自然成了众矢之的。朝堂上,弹劾他“拥兵自重”“独断专行”的奏折不断,甚至有人提议将玄甲军调回咸阳,由中央直辖。
林砚对此置若罔闻。
他以“河西初定,魏军未退”为由,将所有调令都压了下来。每日依旧操练士兵,巡视边境,处理民政,将河西治理得井井有条。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林砚在给咸阳的回奏中,只写下了这九个字。
秦惠文王看到奏疏时,沉默了很久,最终没有再强求。他知道,河西需要林砚,需要那支能打硬仗的玄甲军。
时间匆匆,又是五年。
这五年里,林砚将玄甲军从一千人扩充到了一万人。每一个士兵都是从河西各地精挑细选的,不仅要身手矫健,更要忠心耿耿,且都修炼了《青木诀》,最差也有炼气后期的修为,筑基境的士兵超过三成。
魏国从未放弃夺回河西的念头,每年都会派军队袭扰,少则数千,多则上万。
每一次,林砚都亲自领兵出战。
他身先士卒,玄色重甲染血,青铜剑饮敌魂,带领玄甲军在河西大地上与魏军展开数十次激战。从洛水河畔到阴晋城下,从山地丛林到平原旷野,玄甲军几乎未尝一败。
除非魏军出动元婴强者,否则根本无法撼动玄甲军的防线。
渐渐地,“河西黑煞”的名号,在魏军中传开。
他们说,河西有支黑甲军,如鬼魅般迅猛,如磐石般坚固,领军的关内侯更是杀人不眨眼的煞神,只要看到那玄色的洪流,便让人不寒而栗。
这五年里,林砚不仅锤炼军队,更结合玄甲军的特点,自创了一套战阵和战法。
战阵名为“玄水阵”,取玄甲之“玄”,喻流水之“势”。一万玄甲军可分可合,分则如涓涓细流,渗透敌阵;合则如滔天巨浪,摧枯拉朽。阵中士兵以元气相互感应,一人受袭,众人支援,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整体。
战法则更注重“速”与“奇”。利用玄甲军修炼《青木诀》后远超常人的耐力和速度,时而长途奔袭,断敌粮道;时而声东击西,围点打援;时而隐于山林,趁夜劫营。
在一次魏军三万大军来犯时,林砚便用“玄水阵”破了对方的“铁桶阵”。他将玄甲军分为十队,如同十条黑色的毒蛇,从十个方向同时攻入魏军阵中,打乱其部署,再合兵一处,直击中军,不到半日便击溃了三倍于己的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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