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上的石钟乳滴下最后一滴水珠时,恒已能借着《御空真解》的法门,在山洞中平稳地悬浮半个时辰。
他的御空之术依旧生涩,真元消耗也快,远不如那些天生便能腾云驾雾的洪荒修士潇洒。但每当双脚离地,感受着气流在身下缓缓流动时,恒的心中总有种奇妙的满足感——这是他靠着自己摸索与钻研,硬生生学会的第一个“神通”。
“该出去走走了。”
恒散去脚下的真元,稳稳落在地面。闭关已近半年,山洞外的草木想必又换了一番景致。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将合金匕首别在腰间,推开洞口遮掩的藤蔓。
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灵识却已铺展开来。两千里内的景象清晰映入脑海:主城的轮廓比半年前更加规整,新的城墙正在向外延伸;农田连成一片,青色的禾苗在风中起伏;几条新修的道路如同脉络,将周边的村落与主城连接起来。
最让他意外的是,不少村落的空地上,都有族人盘膝而坐,模仿着《吐纳真诠》的法门吐纳修行。他们的动作稚嫩,气息微弱,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恒师!”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不远处,几个背着药篓的少年看到恒,眼睛一亮,纷纷放下药篓,朝着他躬身行礼,脸上带着尊敬与好奇。
恒微微一怔。“恒师”这个称呼,他并非第一次听到。
涿鹿之战后,他刻下的那块青石板成了人族的“圣地”,不少人从他留下的神念中悟到了修行的基础法门;他偶尔指点过几个修士如何凝练真元,如何与草木沟通;甚至连石这样的部落首领,也常带着族中子弟来向他请教战斗技巧。
久而久之,“恒师”这个称呼便传开了。起初他还想纠正,后来见众人喊得真诚,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是此刻被几个半大的少年如此称呼,心中还是有些异样。
“你们这是……”恒看着他们背上的药篓,里面装着几株带着露水的灵草,叶片上还沾着泥土。
为首的少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回恒师,我们是跟着炎帝大人学认药草的,路过这里,想看看您出关了没有。炎帝大人说,您最懂草木的性子,说不定能指点我们几句。”
恒心中微动,走上前,拿起药篓中的一株灵草。这是“静心草”,叶片细长,能安神定气,只是这株的根须有些破损,药效怕是要折损一半。
“挖草的时候,要顺着根须的方向下铲,”恒指尖轻轻拂过破损的根须,一丝微弱的真元注入,灵草竟微微颤动了一下,“它们也是有灵性的,伤了根,药效便弱了。”
少年们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株微微颤动的灵草,又看了看恒修长的手指,脸上写满了惊奇。
“记住了,恒师!”
“多谢恒师指点!”
少年们恭敬地行礼,背着药篓欢天喜地地跑了,清脆的笑声在林间回荡。
恒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浅笑。他忽然明白,“恒师”这个称呼,承载的不仅仅是尊敬,更是一种期待——人族在战火后渴望成长,渴望变强,而他恰好成了那个能为他们指引方向的人。
回到主城时,夕阳正将城墙染成金色。守城的战士看到恒,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行礼:“恒师。”
恒点头回应,心中却思绪翻涌。
他不是没想过,向黄帝求取更高深的功法。黄帝曾得玄女传道,手中必然有远超《吐纳真诠》的修行法门。以他与人族的羁绊,只要开口,黄帝定然不会拒绝。
可他终究没去。
黄帝的功法来自玄女,是师门传承,岂能轻易外传?即便黄帝愿意给,他也受之有愧。更重要的是,他骨子里的那点“傲骨”不允许。
他曾与神农氏一同辨识灵草,见证过那位人族先贤“一日而遇七十毒”的坚韧;他曾与黄帝并肩作战,感受过这位共主“宁死不退”的决绝。他以平等的姿态与人族共患难,而非依附强者的追随者。如今若为了功法去求人,总觉得矮了三分。
风伯、雨师被俘后,虽被软禁在主城,却也渐渐放下了敌意。恒曾远远见过雨师施展法术,指尖凝聚的水汽能化作各种形态,精妙绝伦;风伯虽不再操控罡风,却能凭意念让书页自动翻动,那份对“气”的掌控,让恒暗自惊叹。
他知道,风伯雨师必然掌握着独特的法术传承。若他肯拜师求教,以他如今的声望与修为,未必没有可能。
但他做不到。
倒不是看不起风伯雨师曾为蚩尤麾下,而是那份自尊不允许。他是“恒”,是与神农为友、受黄帝敬重的修士,而非需要依附他人法门才能精进的学徒。
“或许,这就是我的局限吧。”恒自嘲地笑了笑,走进一家简陋的酒肆。
酒肆里坐满了族人,大多是劳作归来的农夫和巡逻的战士。看到恒进来,不少人主动起身让座,眼神里的尊敬发自内心。
“恒师,尝尝我这新酿的米酒?”酒肆老板是个憨厚的汉子,曾在涿鹿之战中失去了一条胳膊,此刻却笑着端来一碗浑浊的米酒,“用今年的新粟酿的,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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