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域界,夜深。
白日里那场“皇尊并起”的异象已经散去,百姓们兴奋了大半天,终于在炊烟与笑声中渐渐睡去。只有议事厅后的小山峰上,还亮着一点微光。
那是凌枭。
他一个人坐在山顶的青石上,双腿盘起,掌心向上,本源印记静静悬浮在他的指尖上方,像一团缩小的混沌星云,缓缓旋转。
八大美女没有跟上来。
不是不担心,而是都很清楚——这一步,只能他自己走。
“本源帝尊境……”凌枭低声呢喃,指尖轻轻一弹,一缕本源之力被他牵引出来,在指间绕了一圈,又乖乖缩回印记里。
这几天,他已经能熟练地调动本源之力,做一些“小事”——比如悄悄改善一下域界的灵脉,给农田多添一丝生机,给伤员多补一点本源气血。
但他很清楚,那只是“用”,不是“融”。
本源守护临走前留下的话,他一直记得——
“本源之力,不是让你成为谁的主宰,而是让你成为平衡的‘尺子’。”
“若有一天,你连自己都平衡不了……本源,会亲手抹掉你。”
“尺子”这两个字,说起来轻巧,真要做到,却比任何杀伐都难。
凌枭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开始做一件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的事——
不再只是调动本源之力,而是,让它彻底融入自己的“道”。
创世之道。
守护之道。
平衡之道。
三道合一,与本源之力,真正融合。
“以前,是我在用本源。”他在心里默默道,“从今天起,我要让‘我’,成为本源的一部分。”
他没有再犹豫,掌心一翻,本源印记直接没入他的胸口,落在心核的位置。
那一刻,整个世界,安静了。
然后——
轰!!!
不是外界的声音,而是他体内的轰鸣。
本源之力像被解开了最后一道枷锁,从印记里彻底爆发出来,不再是细水长流,而是狂涛海啸,在他的经脉、丹田、识海之间疯狂冲击。
“这股力量……”凌枭咬牙,指尖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创世本源在这股力量面前,像一条小河汇入大海,随时可能被淹没、同化。
“不能被吞掉。”他在心里低吼,“我是凌枭,不是本源的傀儡。”
他强行稳住心神,开始运转创世功法,引导本源之力,按照自己的道,重新梳理经脉。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每梳理一条经脉,就像用刀从骨头缝里往外刮;每重塑一寸血肉,就像把自己拆了重装。
可凌枭没有停。
他想起很多人。
想起石灭王第一次在废墟里,把那袋发霉的灵粮塞给他时,那只粗糙却真诚的手。
想起小灭士躲在他身后,小声问:“凌叔叔,以后我们真的不用再打仗了吗?”
想起秦玉瑶在最危险的时候,挡在他前面,说:“你退后,我来。”
想起萧玉凰嘴上嫌弃,却一次次把最危险的位置抢过去。
想起拓跋香菱一边喊着“俺来”,一边扛着锤子往死里冲。
想起上官紫涵明明累得手都抬不起来,还坚持给最后一个伤员包扎。
想起姬瑶月熬夜推演战局,眼睛红得像兔子。
想起灵汐蹲在废墟边上,一株一株地给那些快死的灵植喂水。
想起林妙音在最绝望的时候,弹出第一声镇魂琴音,让所有人重新握紧了武器。
这些画面,像一根根钉子,把他的“道心”牢牢钉在原地。
“我不是为了力量而活。”
“我是为了他们。”
“所以——”
“本源,要么跟我一起守护他们,要么,就把我一起毁掉。”
他在心底,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仿佛回应他的意志,体内那股狂暴的本源之力,忽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更加庞大、却无比温和的力量,从本源印记深处缓缓涌出。
那不是单纯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意志”。
古老、沧桑,却又异常清醒。
“原来,你也在观察我。”凌枭在心里轻声道。
他没有再抵抗,而是主动敞开自己的道心,将自己的一切——记忆、信念、执念、软弱、恐惧、勇气——全都摊开在这份意志面前。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姿态。
就像把自己的心,交给一个随时可以捏碎它的人。
但凌枭别无选择。
想要真正融合本源,他必须让本源,也“了解”他。
时间,在这种对视中失去了意义。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那股古老的意志,在他的记忆里,走了一遍又一遍——
从他第一次觉醒创世之力,到他第一次杀人;
从他在战场上抱着战友的尸体崩溃大哭,到他咬牙站起来,继续往前;
从他在破灭神域第一次被骂“疯子”,到他成为所有人嘴里的“盟主”。
每一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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