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郗的客房内,只余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响。青黛早已被他打发去休息。桌案上,那卷由呈薄雍复制的《星衍秘录》残卷摊开着,泛着微光的古老文字像冰冷的钩子,攫住了他的全部心神。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时间改变术”相关的记载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些艰涩的符文,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一片。
“……逆乱时序,篡改阴阳。需以仙骨为笔,心头精血为墨,强启幽冥通道,夺魂改命,重书命轨……” 墨染郗低声念出,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天道恒常,逆之必咎。施术者轻则神魂重创,沉眠不醒,永堕虚无;重则…魂飞魄散,真灵湮灭,再无轮回之机……”
“禁术…竟是如此代价!”他猛地合上卷轴,仿佛那泛黄的纸张会灼伤手指。镜封爵诱导清清觉醒的,竟是这般饮鸩止渴的绝路!他眼前闪过晚清清那双流转着神秘金芒的眼瞳,那纯净的金光背后,竟潜藏着通向永恒沉眠的深渊?心口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沉闷得喘不过气。他必须找到解法,刻不容缓。
窗外,隐约飘来晚清清清脆如银铃的笑声,穿透了室内的凝重,也像针一样刺在墨染郗紧绷的神经上。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重新翻开秘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在昏黄的灯光下逐字逐句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与“沉眠解方”或“反噬压制”相关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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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摄政王府华丽的主卧。晚清清在柔软的被衾间动了动,像只慵懒的猫儿,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呈薄雍怀里钻得更深。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冰雪清冽气息,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醒了?”头顶传来低沉微哑的声音。呈薄雍早已醒来,只是贪恋着怀中这份失而复得的温软,一直静静拥着她。
晚清清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带着刚醒的糯软:“嗯…阿雍。”她仰起脸,那双半金半黑的眼瞳在晨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昨晚…睡得好吗?没有梦到…不该梦的人吧?”她意有所指地戳了戳他线条完美的下巴。
呈薄雍眸色一暗,昨夜她醋意翻腾、在他怀里扭动质问的模样瞬间浮现。他收紧手臂,惩罚性地在她敏感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惹得她一声低呼。“为夫眼中、梦中,唯有一人。”他低头,冰凉的薄唇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将晨起的问候化作一个绵长深入的吻,直到晚清清气息不稳地轻捶他胸口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再不起,怕是要误了早膳,染郗和凌羽该等急了。”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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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精致的早点香气四溢。晚清清刚落座,邪凌羽便将一碟水晶虾饺推到她面前,动作自然。墨染郗则递过一碗温热的杏仁酪,笑容温润依旧,只是眼底深处藏着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忧虑,目光在她那双金瞳上停留了一瞬。
“小姐!尝尝这个蟹黄包!”阿玉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兴奋地布着菜,眼睛亮晶晶地在晚清清和三位男主之间打转,一脸“我又磕到了”的表情。
晚清清被她看得耳根发热,佯怒瞪她一眼:“阿玉!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下酒!”语气却毫无威慑力。
阿玉吐吐舌头,毫不在意,反而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小姐小姐,快说说!昨晚…是谷主大人赢了,还是王爷更胜一筹?或者…药王大人后来居上?”她促狭地眨着眼。
“阿玉!”晚清清这下真有些羞恼,抄起手边一个软糯的奶黄包就朝她丢过去。
阿玉笑嘻嘻地灵巧躲开,那奶黄包不偏不倚,正落在刚踏进花厅的呈薄雍肩头,留下一点浅黄的印渍。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
呈薄雍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肩头,冰蓝的眸子看向晚清清,没什么情绪,却让晚清清头皮一麻。
“咳…阿雍,我、我给你擦擦!”晚清清赶紧起身,手忙脚乱地掏帕子。
“不必。”呈薄雍淡淡开口,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动作优雅地拿起筷子,仿佛那点污渍不存在。只是他夹起的第一块点心,稳稳放进了晚清清因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嘴里。晚清清含着点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眨了眨眼,慢慢咀嚼起来,脸颊微红。这无声的纵容比什么都有效。
邪凌羽端起茶盏,掩去唇边一丝笑意。墨染郗看着晚清清放松下来、腮帮子微鼓的可爱模样,心中的沉重也仿佛被这温馨的晨光冲淡了一丝,只是那秘录上的字句,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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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气氛与花厅的暖意截然不同。烛火在邪凌羽冷峻的脸上跳跃,投下深邃的阴影。夜枭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殿下,盛源太子动作越发露骨。昨日密会兵部尚书,席间数次提及‘主少国疑’,其意昭然。兵部尚书虽未当场表态,但态度暧昧。另,太傅府近日门庭若市,苏贵妃和二小姐苏小姐…似乎也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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