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封爵的手指冰凉,如同上好的寒玉,轻轻拂过晚清清沉睡的脸颊。那张银色的面具在黑暗中泛着幽光,露出的半张脸俊美得不似凡人,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喷在她的耳廓,声音低沉缱绻,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扭曲的熟稔:
“师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他的指尖流连在她微蹙的眉间,仿佛要抚平那因迷香而残留的不适,“呈薄雍让你不记得我是谁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他的声音陡然带上一种炽热的偏执,“回来我身边,我们还要一起去救你的母亲呢!”“义母,您看到了吗?我说过会让师姐回到我身边的!”
那声“义母”如同冰冷的锥子,刺入晚清清混沌的意识深处,激起一丝微弱却尖锐的涟漪。母亲…九天星河…紫星梧桐…这些碎片在迷离的黑暗中疯狂闪烁,却无法拼凑成形。
镜封爵似乎满意于她无意识的反应,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他低下头,一个冰冷的唇如同烙印般落在她的额头上。
“该走了,师姐。”他低语,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奥晦涩的轨迹,指尖萦绕起淡紫色的、如同碎镜般的光屑。光屑迅速蔓延,将晚清清的身体温柔地包裹。下一刻,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风吹散的烟雾,连同身下被褥的褶皱一起,无声无息地淡化、消散在房间温暖的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张写着[神风谷稳,药王谷安,然皇城…血雾滔天,大乱…在即!速…]的纸笺,孤零零地躺在书案上,墨迹半干。镜封爵的目光扫过房间,看向了在地上的几枚铜钱,嘴角的弧度加深,身影也如水波般荡漾、消失。他没有注意到那纸笺,或者说,他傲慢地认为,一切都在他占卜和掌控之内,无需在意这些“凡人”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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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风谷外,战局正酣,却已悄然逆转。
邪修术士们凶悍的冲锋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冰山。九转玄冰阵光华流转,无数冰棱尖刺在光罩表面瞬间凝结、爆射而出!冲在最前方的几个扛着鬼头刀的邪修壮汉,护体邪气被轻易洞穿,惨叫着被扎成刺猬,滚烫的污血在冰蓝的光罩上滋滋作响,瞬间冻结成狰狞的冰花。
“稳住阵脚!法术压制!”一名手持骷髅法杖、气息明显强横许多的高级邪修术士嘶声咆哮,杖头黑光大盛,凝聚出一颗巨大的、燃烧着惨绿火焰的骷髅头,狠狠砸向玄冰阵!
“哼!”镇守北方的石坚长老须发怒张,双掌猛地拍向地面!“轰隆!”一道厚重凝实的土黄色灵力巨墙拔地而起,与玄冰阵融为一体。燃烧的骷髅头撞在巨墙之上,绿焰四溅,却只留下焦黑的痕迹,未能撼动分毫。
“药王谷弟子!‘清心普善咒’!”内圈,药王谷领队弟子一声清叱。数十名青衫弟子同时结印,柔和而坚韧的翠绿色音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精准地扫过前线神风谷弟子。被邪气侵扰、心神不稳的弟子们顿时精神一振,灵力运转都顺畅了几分。
“放!”扼守要道的黑甲武士首领冷酷挥手。嗡!一片密集的破空声响起!特制的破邪符箭如同金色的暴雨,撕裂黑暗,精准地覆盖向邪修术士后方那些正在酝酿大型邪法的术士群!
“噗嗤!”“啊——!”惨叫声此起彼伏,数名邪修术士被符箭贯穿,身上邪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燃烧、溃散,瞬间毙命。原本井然有序的邪修攻势顿时一滞,出现了明显的混乱。
就在这时,所有在场的邪修术士,无论是正在冲锋的、施法的,还是督战的,动作都极其诡异地顿了一下。他们狰狞嗜血的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接收到某种指令的茫然,随即被一种刻意的、佯装败退的凶戾取代。
“撤!”不知是谁率先嘶吼了一声,带着一种夸张的恐慌。如同退潮一般,原本攻势凶猛的邪修术士们开始杂乱无章地向后溃退。他们依旧挥舞着武器,发出凶恶的咆哮,丢下几个燃烧着邪焰的阻碍符箓,但撤退的速度却快得惊人,仿佛背后有更可怕的东西在驱赶。
“想跑?!”一个年轻的神风谷弟子杀红了眼,提剑就要追出去。
“穷寇莫追!谨防有诈!”石坚长老洪钟般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眉头紧锁,看着那些邪修“狼狈”却异常迅速地隐入黑暗森林,心中疑云密布。这败退…太刻意了!像是完成某种任务后的有序撤离,而非真正的溃败。谷主呢?为何自始至终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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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我们赢了!”
“邪修败退了!”
短暂的沉寂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神风谷!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劫后余生的狂喜让弟子们忘情地拥抱、跳跃。防御光罩的光芒渐渐柔和下来,映照着每一张疲惫却洋溢着兴奋的脸庞。药王谷的弟子们也露出了笑容,开始检查伤员。黑甲武士们则沉默地收拢箭矢,警惕地扫视着邪修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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