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楼船在墨染郗的操控下,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愈发浓稠的毒瘴之中,朝着大泽深处缓缓驶去。
船内,经历了一场恶战后的寂静,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凝重。
晚清清在呈薄雍沉稳的心跳声与清冷的松雪气息包裹下,身心彻底放松,沉沉睡去。
连日来的精神紧绷、伤势未愈、再加上耗损精血救人,她的确已到了极限。
此刻在最为信任安心的怀抱里,睡得格外深沉。
呈薄雍在外侧,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凝视着怀中人儿的睡颜。指尖极轻地拂过她微蹙的眉心,似乎想将那残留的一丝疲惫也一并抚平。
他能感受到她体内气息虽弱,却已趋于平稳,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定。
但他自己,经此一役,强行维持冰盾抵御巨蝶狂暴攻击,消耗亦是巨大,经脉隐隐作痛。
然而,他并未立刻入定调息,只是静静拥着她,仿佛守护着她,便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窗外是未知的凶险,怀中有誓死守护的温暖,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挺拔如孤峰,沉默而坚定。
……
与此同时,另一间舱室内。
轩辕瑾夜盘膝坐在榻上,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星辉。
晚清清的血液果真神异无比,不仅将那阴损剧毒化解得干干净净,连带着“真实之瞳”反噬之痛,竟也奇迹般地减轻了近半!
这种久违的、近乎“轻松”的感觉,让他枯寂了万载的心湖,也泛起了一丝微澜。
他内视己身,原本被毒素侵蚀、呈现灰败色的右臂经脉,此刻已恢复如常,甚至因那血液中蕴含的磅礴生机,显得更加莹润坚韧。
而识海中那时刻灼烧神魂的刺痛,也变成了可以忍受的、细微的钝痛。
这对他而言,已是天壤之别。
“她的血……究竟……” 轩辕瑾夜覆眼白绫下的眉头微蹙,心中疑窦丛生。
能解奇毒不奇,但连“真实之瞳”这等涉及本源法则的反噬都能缓解,这就绝非寻常。
晚清清的身份,她所背负的星河本源,似乎比他所知的还要神秘。还有她与自己的因果葬龙渊那次逆天改命,究竟引发了怎样连锁反应?
正当他心绪翻涌之际,房间内原本平稳的空间波动,极其细微地扭曲了一下。
一道带着诡谲邪魅气息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
轩辕瑾夜周身星辉内敛,覆眼白绫下的脸庞转向那片阴影,声音平静无波,打破了寂静:“镜宫宫主,深夜到访,是有事?”
阴影一阵波动,镜封爵的身影缓缓凝实。
他的银色面具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紫罗兰色的眼眸幽深难测,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并未靠近,只是懒洋洋地倚在墙边,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轩辕瑾夜周身,尤其是在他右肩原先中毒的位置停留了一瞬。
“看来轩辕阁下恢复得不错。”镜封爵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慵懒中透着危险的磁性,“清清的血,果然是疗伤圣品,连阁下这等……隐患,都能压制。”
他话语中带着试探,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轩辕瑾夜为救晚清清中毒,晚清毫不犹豫以血相救,这份牵连,看得他心中莫名烦躁。
轩辕瑾夜神色不变,淡淡道:“劳宫主挂心。清清她心地纯善,不愿见人受苦罢了。” 他刻意用了“清清”这个称呼,平淡的语气下,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宣告。
镜封爵紫眸中幽光一闪,面具下的唇角弧度微冷:“纯善?呵……轩辕阁下倒是了解她。”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与犀利,“只是不知,阁下这番‘舍身相救’,是算计好的苦肉计,还是真的情难自禁?”
这话问得极其尖锐,几乎撕开了那层心照不宣的薄纱!
他在质疑轩辕瑾夜的动机!质疑他中毒是否别有用心,质疑他对晚清清的感情是真是假!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滞!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轩辕瑾夜覆眼白绫下的脸庞,看不出喜怒,但周身那股静谧的气息,却骤然变得深沉如海,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镜封爵的方向,明明蒙着眼睛,却让镜封爵有种被彻底看穿的错觉。
“镜宫主,”轩辕瑾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与威严,“瑾夜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至于我对清清如何……”
他微微停顿,蒙着白绫的脸庞上,竟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似乎,也轮不到你来过问。”
强大的气场瞬间弥漫开来!那不是力量的直接碾压,而是一种源自灵魂层次、历经万古沉淀的绝对威压!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只,在漠然俯视着凡间的蝼蚁!
镜封爵脸色微变,紫眸中闪过一丝骇然!他自认修为通天,邪皇之名震慑九天十地,但在此刻的轩辕瑾夜面前,竟生出一种难以匹敌的渺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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