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
寝殿内,晚清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她并未看向某处,只是对着空气淡淡唤道。
话音未落,距离床榻三步之遥的阴影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道身影如同从黑暗中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地:“属下在。”
“你即刻动身,秘密去尚园村。”晚清清星眸微凝,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锦被上的云纹,“替我仔细查探,村中是否……隐藏着一位占卜术造诣极高,且武功、法术修为皆不在我之下的神秘人物。记住,是‘不在我之下’。务必谨慎,只可暗中观察、搜集信息,绝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与之发生任何冲突。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回报。”
夜影没有丝毫迟疑,甚至没有询问缘由,只是简洁地应道:“是!”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然消散在寝殿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来去无声,形如鬼魅。
墨染郗坐在床边,手中还端着半碗温热的灵药,听到晚清清的吩咐,温润的绿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讶异。他心思玲珑,稍一联想,便猜到了几分。
“清清,你怀疑那尚园村中隐藏的这位高人,便是我们寻的……第十人?”他将药碗递到晚清清唇边,看着她顺从地喝下,低声问道。
晚清清咽下微苦的药汁,星眸中金芒隐现,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沉思:“或许吧……我也不确定。只是那日在尚园村,激发圣柱、感应玉璧时,我隐约感觉到,自始至终,似乎都有一道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平静地注视着我。那目光……很奇特,没有敌意,甚至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纯粹的……观察。当我试图反向感应时,却又什么都捕捉不到,仿佛那只是我的错觉。”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抵住心口:“而且,那道目光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与我自身的星河本源,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共鸣?或者说是……相似的气息?若非如此,以我当时全神贯注的状态,未必能察觉到那几乎不存在的注视。”
“与你本源相似的气息?”墨染郗眉头微蹙,这可不是小事。晚清清的星河之力源自九天星河,独一无二,若世间还有类似本源者,其来历定然不凡。“所以,你怀疑他可能与九天星河,甚至与那‘守门人’、星钥,有着极深的关联?或许……他便是玉璧预言中,那必须的第十人,只是因某种原因,隐居于尚园村?”
“只是猜测。”晚清清轻轻吐出一口气,靠回柔软的引枕,星眸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思索,“若他真是那第十人,且修为心境果真如我所感那般深不可测,那便绝非易于掌控之辈。我们需要他,但他未必需要我们。此事……急不得,也强求不得,需得先摸清他的底细与意图。所以我才让夜影去暗中查探。”
墨染郗了然地点点头,拿起丝帕,轻轻拭去她唇角残留的药渍,动作温柔:“清清思虑周全。此人若真在尚园村,又与占卜一道关联甚深,或许……鼎城的苏娘子会有所耳闻?”
提到苏媚,晚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微光,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方才的凝重也散去了些。她放松身体,微微侧身,将自己更舒服地靠进墨染郗温暖而充满生机的怀抱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慵,轻轻“嗯”了一声。
墨染郗感受到她的依赖,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手臂自然地环住她,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另一只手轻轻梳理着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低声问:“怎么了?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晚清清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找舒适位置的猫儿,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染郗……”
“嗯?”墨染郗耐心地应着,指尖抚过她柔顺的发丝。
“我想吃你做的‘翡翠灵羹’了”晚清清抬起眼,星眸中漾着水光,眼巴巴地望着他,补充道,“还有你上次做的那种,加了蜜渍雪莲瓣的‘暖玉糕’”
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星河女皇的威严,分明就是个馋嘴又爱撒娇的小女子。
墨染郗先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愉悦的震动。
他伸出手指,爱怜地轻轻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眼中是化不开的宠溺:“好…为夫给你做去。厨房里还有前日才送来的新鲜雪莲和几样灵蔬,现在做,晚膳时分刚好能让你吃到。”
侍立在一旁的阿玉和青黛见状,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阿玉佯装生气地打趣道:“墨姑爷,您就这般惯着小姐吧!看把小姐的嘴都养刁了,以后怕是只爱吃您亲手做的饭菜,旁人做的,可都入不了口了!”
青黛也笑着帮腔:“就是就是,小姐如今可越来越挑嘴了。”
墨染郗闻言,笑容更加温柔,看向晚清清的目光专注而深情,毫不犹豫地道:“那有何不好?清清想吃,只要为夫在,只要能为她做,便都会亲手为她下厨。”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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