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城西市,坐落着城内最大、也是声誉最隆的药铺——百草堂。
此处乃药王谷在鼎城的重要分支,不仅售卖各类珍稀药材,更有药王谷弟子坐堂问诊,医术精湛,颇受百姓信赖。
还未走近,一股浓郁而繁杂的药香便已扑面而来,并不难闻,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
店铺门面开阔,黑底金字的匾额高悬,笔力遒劲。店内人来人往,却井然有序。抓药的伙计手脚麻利,称量精准;问诊的百姓安静排队,面露期盼。
晚清清三人步入堂内,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们衣着虽不俗,但鼎城富庶,往来贵人众多,并不稀奇。
堂内一侧,设有一排诊案。此刻,大部分诊案前都排着队,唯有一处,围了不少人,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只见那诊案后,坐着一位身穿嫩绿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百草仙。她面前摊开着针囊,正蹙着秀气的眉头,小心翼翼地给一位老妇人手臂上的伤口换药,动作轻柔,神情专注。她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着青色短打、眼神灵动、手指格外修长白皙的青年,正是妙手空空。他抱着胳膊,看似随意地倚着药柜,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如同警惕的猎鹰。
而诊案前,却站着一个身材高壮、面色黝黑、穿着粗布短褂的汉子。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百草仙,唾沫横飞,声音粗嘎,满脸的不耐烦与蛮横:“喂!小丫头片子!你到底行不行啊!磨磨蹭蹭的!老子这兄弟都快疼死了!你们百草堂不是号称药王谷嫡传吗?就这点本事?连个箭疮都处理不好?!”
他身后的一张临时搬来的竹榻上,躺着一个同样作猎户打扮的男子,面色苍白,额头冒汗,小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正发出痛苦的呻吟。
百草仙被他吼得手一抖,差点拿不稳药瓶,小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委屈:“这位大哥,你莫急。你兄弟这箭疮处理得本就粗糙,箭头带倒钩,取出时又撕裂了筋肉,伤口深且污秽,已有些微腐肉滋生。需先以‘清腐生肌散’化去腐肉,再行缝合,方能愈合。若强行上药包扎,只会让脓毒内侵,轻则伤腿难保,重则性命之忧!我已用了麻沸散,此刻正需仔细清理…”
“放屁!”那汉子根本不听,粗暴地打断她,“什么腐肉脓毒!老子看就是你学艺不精!找借口!哪有那么麻烦!随便上点金疮药包扎一下不就完了!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拖延,想多收钱!什么狗屁药王谷!我看是骗钱谷!”
他声音极大,引得堂内其他病人和伙计纷纷侧目,议论纷纷。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看向百草仙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怀疑。
妙手空空眉头一拧,站直了身体,冷声道:“这位好汉,说话放尊重些!百草师妹的诊断无误!你兄弟这伤,若非她以‘春风化雨手’稳住伤势,早就溃烂发作了!你若不信,大可另请高明!但若因你胡搅蛮缠耽误了治疗,后果自负!”
“哟呵!还敢威胁老子?!”那汉子眼睛一瞪,竟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针囊药瓶都跳了一下!“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你们治不好,就是你们没用!还敢推卸责任?信不信老子砸了你们这破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那汉子身后的几个同伴也围了上来,面露凶相。
百草仙吓得往后缩了缩,眼圈都红了,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肯认错。妙手空空眼神一寒,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已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阿玉在一旁看得气鼓鼓的,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岂有此理!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
晚清清轻轻拉住了她,星河般的眼眸平静地扫过那闹事的汉子和他身后那群“同伴”,又看了看竹榻上那位痛苦呻吟的“伤者”,目光最后落在那汉子拍过桌子的手掌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光芒。
她缓步上前,声音清冷,却奇异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何事喧哗?”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闹事的汉子也是一愣,被晚清清那通身的气度与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眼神所慑,气焰下意识地矮了三分,但随即又梗着脖子道:“你谁啊?少多管闲事!”
呈薄雍冰眸微眯,周身寒意骤升,只需晚清清一个眼神,他便能让这聒噪的苍蝇彻底闭嘴。
晚清清却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她目光转向百草仙,语气温和:“百草,你来说。”
百草仙见到晚清清,如同见到了主心骨,眼圈更红了,连忙将情况快速说了一遍,末了委屈道:“…晚…晚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他,那伤口若不先清腐,真的会出大事的!”
晚清清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她转而看向那闹事汉子,目光平静无波:“你说…你的兄弟,疼痛难忍?”
“废话!没看他疼得直冒汗吗?!”汉子没好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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