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喧嚣渐渐散去,月色如水,洒在御花园静谧的湖边。季鸿琛与林静姝并肩走在蜿蜒的石子小径上,晚风带着湖水的湿意和花草的清香拂过,吹散了宴席上的燥热。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气氛有些微妙。林静姝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块温润的玉牌——那是季鸿琛之前硬塞给她的九霄剑宗宗主令牌。这令牌沉重如千钧,压在她心头,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静姝郡主…”季鸿琛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悦耳,“今日宴席,郡主可还尽兴?”
林静姝抬起头,月光下她的侧脸柔和温婉:“多谢季宗主关心,静姝很好。倒是季宗主,远道而来,又经历一番波折,想必甚是疲惫。”
“无妨。”季鸿琛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能见到郡主安然无恙,一切辛苦都值得。”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郡主…日后若遇难处,无论大小,务必凭此令牌传讯于我。季某…定当竭力相助。”他再次强调了令牌的承诺。
林静姝心头微颤,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月光下,她清澈的眼眸映着点点星光:“季宗主厚爱,静姝铭记于心。只是…此令牌太过贵重,静姝受之有愧。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她声音渐低,带着一丝淡淡的怅惘。
季鸿琛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不舍,心中那股陌生的悸动再次翻涌。他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通体莹白、触手生温的羊脂玉佩,雕刻着九霄剑宗的云纹剑徽,样式古朴典雅,与他给她的令牌遥相呼应。
“郡主不必介怀令牌之事。”他将玉佩递到林静姝面前,“此玉,名为‘云心’。乃我九霄剑宗历代宗主随身之物,温养心神,亦有护身之效。今日…赠予郡主,权当…留个念想。”他语气平静,但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林静姝看着那枚在月光下流淌着温润光泽的玉佩,又看看季鸿琛深邃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这枚玉佩的意义绝不寻常,其价值远超那枚令牌。这不仅仅是一件护身法器,更像是一种…信物。
她没有再推辞,伸出微颤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入手温润细腻,仿佛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谢谢…季宗主。”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静姝…无以为报。此物,是静姝亲手所绣…”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几竿翠竹,针脚细密,清新雅致,“里面是金华国特有的安神香草,望季宗主…莫要嫌弃。”
季鸿琛接过香囊,指尖拂过那栩栩如生的翠竹,一股淡雅的清香萦绕鼻尖。他珍重地将香囊收入怀中,贴近心口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切的弧度:“郡主心意,季某…定当珍藏。”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没有更多的话语,只有彼此眼中流转的、心照不宣的情愫和一丝离别的愁绪。季鸿琛深深看了林静姝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夜深了,郡主早些回去歇息。保重。”
“季宗主也请保重。”林静姝福身行礼,目送着那道挺拔的身影转身,消失在月色笼罩的宫道尽头。她握紧了手中温润的“云心”玉佩,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林静姝回到摄政王府,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刚踏入自己的小院,就被守在门口的莺儿逮个正着。
“郡主!您可算回来啦!”莺儿笑嘻嘻地迎上来,眼尖地看到她手中握着的玉佩和脸上未散的红霞,立刻挤眉弄眼起来,“哟~这是哪位俊俏郎君送的定情信物呀?让奴婢瞧瞧?”
林静姝脸更红了,连忙将玉佩藏到身后:“莺儿!别胡说!什么定情信物…这是…这是季宗主送的护身之物!”
“季宗主?”莺儿眼睛一亮,凑得更近了,“就是那位九霄剑宗宗主?那位在宴会上和您一起舞剑,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季宗主?哎呀呀!郡主,您看您脸红的!快跟奴婢说说,湖边散步…都聊什么啦?季宗主是不是对您…”
“莺儿!”林静姝羞恼地跺了跺脚,作势要打她,“你再胡说!我就…我就让青黛姐姐给你安排最苦最累的活!”
莺儿笑嘻嘻地躲开:“郡主饶命!奴婢不敢啦!不过…”她贼兮兮地压低声音,“郡主,奴婢可是看得真真的!那位季宗主看您的眼神啊…啧啧啧…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还有他送您玉佩时那郑重的样子…奴婢敢打包票,季宗主心里啊,肯定有您!”
“你…你再乱说!”林静姝又羞又急,追着莺儿满院子跑,主仆俩的笑闹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脆。
与此同时,遥远的如雍宫深处。
这里没有月光,只有永不消散的、翻滚着硫磺与腐肉气息的浓稠瘴气。一座由森森白骨和扭曲怪石堆砌的祭坛上,月如歌盘膝而坐。她半人半妖的形态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狰狞,裸露的皮肤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双眸闪烁着非人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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