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骨渊的混乱与药王谷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沁芳苑内,晚清清深陷噩梦的泥沼。
混乱的片段在黑暗中翻腾:镜封爵沾血的微笑,月如歌怨毒的嘶吼,那道毁灭性的血光……“不!”她无意识地挣扎,泪水浸湿了鬓角,冰冷的恐惧攥紧了心脏。
“清清!清清!醒醒!”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穿透梦魇,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和急切。温暖坚实的怀抱将她紧紧圈住,隔绝了冰冷的虚幻。
晚清清猛地睁开眼,金瞳中盛满未散的惊惧和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映出那张刻入骨髓的清冷容颜。银发,深邃的眉眼,此刻写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阿雍?”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不确定,“真的是你?”
“是为夫,清清。”呈薄雍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极其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没事了,没事了,噩梦而已,为夫在这里。”
真实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让晚清清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巨大的委屈和后怕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反手死死抱住呈薄雍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冷冽气息的胸膛,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阿雍……”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破碎的哽咽,“我的记忆…在镜宫里…无意间恢复了…全都想起来了…”
呈薄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环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无声地给予支撑。
“对不起…阿雍…对不起……”晚清清泣不成声,语无伦次,“是我失忆前太过分了…我不应该说那些话…我不应该说我不爱你了…我不应该说再也不想见你了…我不应该赶你走……” 那些冰冷绝情的话语,此刻化作最锋利的刀子,回旋着刺向她自己的心,“是我被引魂草影响了…被月如歌伪造的信骗了…可我当时…我当时真的…好恨你…觉得你抛弃了我…不要我了…”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着,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悔恨和痛苦。
呈薄雍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搓。他想起那封被月如歌精心仿造了他的字迹,充满了冰冷决绝的“绝情信”;想起自己当时为了尽快肃清神风谷内部潜伏的镜封爵眼线,为了扫清一切可能威胁到她的障碍,好能心无旁骛地多陪陪她,而刻意减少在她身边出现的时间,甚至显得有些疏离……他以为这是保护,是长远的打算,却没想到这恰恰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引魂草放大了她所有的不安和猜疑,将那些伪造的“证据”无限放大,最终酿成了那场让他痛彻心扉的决裂。
“清清,”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和深沉的痛楚,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不是你的错。是为夫的错。” 他捧起她泪痕斑驳的脸,冰蓝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她惶惑的金瞳里,一字一句,清晰而沉重,“是为夫太自以为是。我以为我离开,独自处理好所有麻烦,才是对你好。我以为暂时的疏远能换来长久的安宁。我低估了敌人的阴险,更低估了你对我的依赖和……可能产生的误解。是我考虑不周,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月如歌有机可乘,才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说了那些违心的话,做了那些……伤害彼此的决定。”
他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脸颊,带着无尽的怜惜和自责:“是我不该离开你身边。哪怕有千万个理由,我也不该让你独自面对那些风雨和算计。是我……差点真的失去了你。”
听到他亲口承认“差点失去”,晚清清的心像被狠狠剜了一刀,恐惧再次攫住了她。她更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仰起脸,金瞳里是破碎的哀求:“阿雍…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像之前那样冷落我…推开我…好不好?我害怕…没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好害怕……”
看着她眼中深切的恐惧和依恋,呈薄雍的心彻底软化成水,所有的冰冷和自持在她面前溃不成军。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冰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坚定:“好。我答应你,清清。我呈薄雍对九天星河起誓,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何事,无论面对何种境地,我绝不离开你半步,绝不冷落你半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生同衾,死同穴。此心此诺,天地为鉴,星河为证。若违此誓……”
“不要!”晚清清慌忙用手指按住他的唇,阻止他说出更重的誓言,泪眼婆娑却带着一丝安心,“我信你,阿雍…我信你…”
情绪宣泄过后,晚清清在呈薄雍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平静下来。她靠在他肩上,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镜宫中的经历。那些被强行灌入的虚假婚礼记忆带来的冲击和混乱,那些镜封爵刻意展现的、夹杂着真实片段的“温柔”——为她布菜时专注的眼神,在她为打翻点心的小事皱眉时瞬间收敛的杀意,耐心教导水镜占卜术时的专注……还有他最后那句低语:“抓你,何须本尊亲临?”以及那个气息空洞、力量本质截然不同的“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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