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带着杀气腾腾的王府侍卫,如同索命的修罗,粗暴地架起瘫软如泥、哭嚎不止的柳含烟,就要向外拖去。
“慢着——!”
一个沉稳威严、却带着明显急迫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肃杀!
寝殿门口,明黄色的龙袍身影大步踏入,正是金华国皇帝邪凌宸!他面容与邪凌羽有五六分相似,气质却更显沉稳内敛,此刻眉头紧锁,带着帝王的威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紧随其后的是瑜姝皇后,她身着凤袍,端庄温婉的脸上也满是忧色。
“皇兄?”邪凌羽眼中金芒微敛,但周身寒意未退,目光扫过被侍卫架着的柳含烟,杀意凛然,“此等秽乱宫闱、谋算亲王的贱妇,留之何用?”
“陛下!皇后娘娘!救救含烟!救救柳家啊!”柳含烟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喊得撕心裂肺。
太后看到皇帝皇后亲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上前一步,指着邪凌羽,声音带着委屈和后怕:“宸儿!你看看!你看看羽儿!哀家不过是想让他早些成家,为皇家开枝散叶!柳家小姐温婉贤淑,不过是…不过是仰慕羽儿,一时情难自禁…羽儿竟要杀她全家!这…这成何体统!置朝臣之心于何地?!”
“母后!”邪凌宸沉声打断太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狼藉的寝殿、地上摔碎的衣袍、柳含烟狼狈不堪的模样,以及邪凌羽那铁青的脸色和犹自翻腾的圣焰灵力,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若非被触及逆鳞,绝不会如此暴怒失态。能让邪凌羽失控的逆鳞,唯有晚清清!
“皇弟息怒。”瑜姝皇后适时开口,声音柔和如春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走到邪凌羽身边,不着痕迹地隔开了他与太后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温声道:“柳小姐行事确有不当,冲撞冒犯王爷,其罪当惩。然,此事牵涉兵部尚书柳铮,乃国之重臣。若骤然以‘秽乱宫闱’、‘谋算亲王’之罪严惩其女,更扬言灭其满门…恐寒了朝中忠臣之心,亦于陛下与王爷清誉有损。朝野物议,流言蜚语,恐对…晚姑娘亦非好事。” 她点到即止,巧妙地提到了晚清清。
邪凌宸接过话头,目光直视邪凌羽:“皇弟,柳含烟胆大妄为,以下药这等卑劣手段算计亲王,罪无可赦!即刻褫夺其封号,贬为庶人,杖责五十,终身囚禁冷宫,非死不得出!其父柳铮,教女无方,罚俸三年,闭门思过一月!如此处置,既严惩其罪,以儆效尤,亦保全朝廷体面与柳铮颜面,不至令忠臣离心。你以为如何?” 他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既重罚了柳含烟,又保全了柳铮和朝廷的颜面,更重要的是,避免了将“摄政王被下药”这等丑闻彻底掀开,也堵住了可能波及晚清清的流言。
邪凌羽眼中的金焰缓缓熄灭,暴怒的杀意被冰冷的理智取代。他明白皇兄和皇嫂的苦心。柳铮手握京畿部分兵权,在对抗盛源国的关键时期,确实不宜因一个蠢女儿而彻底翻脸,导致朝局动荡,牵制他营救清清的精力。至于柳含烟,生不如死的囚禁,比痛快一死更符合他的报复。
他冷冷瞥了一眼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柳含烟,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垃圾。“皇兄处置,甚妥。”他声音冰冷,算是接受了这个结果。“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五十,一杖不得少!夜枭,你亲自监刑!”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算计他邪凌羽的下场!
“臣遵旨!”夜枭沉声领命,眼中寒光闪烁。五十杖,足以让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去掉半条命,后半生在痛苦和羞辱中度过。
太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邪凌宸一个眼神制止。皇帝看向太后,语气不容置疑:“母后,此事到此为止。羽弟的婚事,自有其主张,母后…莫要再越俎代庖,徒惹是非!” 他用了“越俎代庖”四个字,分量极重。
太后脸色一阵青白,看着皇帝皇后明显站在邪凌羽一边,看着儿子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眼神,再看看地上柳含烟的惨状,她满腔的算计和怒火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难堪和一种被孤立的惶恐。她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在宫人簇拥下,气鼓鼓地离开了这让她颜面尽失的寝殿。
待太后走远,邪凌宸才拍了拍邪凌羽的肩膀,低声道:“皇弟,委屈你了。母后…也是心急。但她的方式,终究是错的。” 瑜姝皇后也温言道:“王爷放心,宫内外,本宫会着人留意,不使流言蜚语扰了晚姑娘清誉。”
邪凌羽紧绷的下颌线条缓和了些许,对着兄嫂拱手:“谢皇兄、皇嫂。”
“一家人,何须言谢。”邪凌宸摆摆手,正色道,“眼下,那位晚姑娘身陷镜宫,才是重中之重。若有需要,禁军暗卫,随时听你调遣。”
邪凌羽冰封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暖意:“臣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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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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