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暖酒下肚,纪清漓粉颊微晕,更添几分媚态。她将玉盏往身旁侍女托盘上一放,团扇轻摇,笑吟吟的看向满堂宾客:
“良辰未央,佳期正盛,首轮琴音已定高下。这第二轮的彩头,便在‘诗’字上头!墨待生香,纸盼留痕,须得锦绣才情,方见女儿心窍玲珑!”
说罢,她侧身面向后台珠帘,扬声唱道:“有请四位娘子——再度登台!”
珠帘轻响,四道倩影次第而出,于纪清漓身后一字排开。
东首是花想容,她媚眼如丝,故意挺着胸脯,将那本就傲人的曲线弄得越发勾人。
这家伙,哪个男人见了不迷糊,就连赵构都想上去摸上一爪。
其侧是水吟秋,她眼帘微垂,书香气悄然弥散。
再旁便是渡晚晴,灯火映着她精致的小脸,黛眉下那双翦水秋瞳清澈依旧,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掠过赵构的所在。
当赵构的目光迎上时,她又将目光迅速移开。
最末便是赵构最不喜欢的冷月仙了,她神情淡然,眼眸平静无波,如同寒潭映月。
四美当前,风姿迥异,台下茶客早已看直了眼,啧啧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赵构的目光在花想容、水吟秋和渡晚晴三人身上游离,心中暗暗比较:
若是前世的KTV,他肯定会选花想容。
若在足浴店,他还是会选花想容。
若在红光发廊,他也会选花想容。
若是帮兄弟选老婆,他依旧会选花想容。
可若要选个人做自己老婆,他肯定不选花想容。
至于是选水吟秋还是渡晚晴,他应该会选渡晚晴。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渡晚晴和自己的初次见面,楼上楼下的,和阿庆、金莲初次相遇时太过相像。
他只恨自己没有阿庆那般丰富的经验,竟然匆匆一瞥就走了,至少也该学着阿庆,打听打听对方是谁吧。
唉,还是太过年轻。
想到金莲,赵构不禁感慨万千。
自己如果早穿越几年,提前去到阳谷县,没事就在那窗子下蹲着......
咱也不害大郎,跑得远远的,好好过日子,二郎再凶悍,再能打,找不到咱,他能咋滴?!
对吧。
台上的纪清漓将台下众人的痴态尽收眼底,团扇掩口,轻笑一声:
“诸位恩官,诗思贵乎天成,亦需慧眼点题。依着咱南瓦多年旧例,此轮诗题,便由首轮花牌赠予最多的一位恩官来定!”
她曳着裙裾转身,看向悬挂于台侧的四幅素绢,目光游离片刻,很快便找到了目标。
她伸出染着蔻丹的纤指,指向“花想容”名下的一行字迹:
“温州庄道成庄大官人,首轮赠花想容娘子——花牌二百八十八枚!乃全场之冠!”
话音刚落,台下第一排正中,一个身材矮胖、皮肤黝黑、穿着绸缎员外服,年过五旬的男人便站了起来。
他满面红光,挺了挺滚圆的肚皮,向四周团团拱手,活像一只刚刚下了蛋的骄傲母鸡。
纪清漓笑靥如花,声音甜得能淌出蜜来:
“庄大官人慷慨解囊,慧眼识珠,实乃雅士!按我南瓦旧例,此轮诗题,当由庄大官人亲自拈题!不知庄大官人可有妙思?”
庄道成清了清嗓子,操着浓重的温州口音:
“庄某离乡背井,行商至此,已逾十载未曾归乡,每逢佳节,倍思故土。”
他顿了顿,目光深情的望向台上的花想容,继续说道:“此轮诗题,便拟‘思乡’二字!如何?”
“好!”
“应景!”
台下附和之人不少,而赵构却暗骂这庄黑子不是个东西。
人家都沦落青楼了,你他娘的还让人家大过年的写‘思乡’?思你妹的乡!这不是拿刀往人心窝子里捅吗?”
你是非要弄哭几个才甘心是吧?真尼玛缺德带冒烟!
不当人子!
“此题应景应情,多谢庄大官人!”纪清漓对着庄道成深深一福,转而面向全场:
“诗艺第二轮,命题已定——‘思乡’!请四位娘子于一炷香内,各展才情,或诗或词,皆凭心意!”
早有侍者抬上一只鎏金狻猊香炉,置于台角。
纪清漓取过一支线香,就着旁边的烛火点燃,郑重的插入炉中细沙。
“香燃为限,请四位娘子一一动笔!”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几乎是在纪清漓话音落下的瞬间,近千人的南瓦竟陷入一片死寂,呼吸可闻。
这突然的寂静让赵构心中一惊。
他下意识的转头四顾,就见满堂茶客无不自觉的放下酒杯茶盏,那轻手轻脚的样子像是猫爪踩过雪地。
而那些陪席娘子更是屏息凝神,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弄出一点动静,惊扰了台上之人。
整个瓦舍里,只剩下戏台小鬟研墨的沙沙声和烛火噼啪。
赵构看得好笑,作首诗而已,有必要搞出这么大阵仗吗?
可笑过之后,他突然对这个时代生出一丝敬意来。
这些人对学识的尊敬,让他这来自后世的灵魂默默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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