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洪皓闻听官家此言,一脸茫然。
他求助的看向司农寺的几个官员,却见几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困惑。
洪皓硬着头皮出列,弯腰回道:
“启奏陛下,臣...孤陋寡闻,实未听闻此等神异之物。海商所贩,多为香料、珠宝、犀象等物。稻米麦豆之外能饱腹者,臣实不知有此。”
他心中惊疑不定,暗道官家所言之物,闻所未闻,莫非是仙界所产?
赵构心中了然,暗叹一声。
果然,此时美洲作物尚未叩开东方大门。
他面上不动声色:“罢了,此物或尚在极西之地。”
“洪卿,我大宋欲扬帆远海,寻访良种、通商万国,亦需坚船利炮为根基。”
“朕闻海船之固,首重龙骨坚韧,水密隔舱之法更是保船不沉之关键。”
“工部督船舶营造,于此二项,技艺如何?可有精进之策?”
洪皓刚刚主管工部,对官家所言一无所知,一时无言以对,只得看向汤怀仁。
原工部尚书、现被贬为工部侍郎的汤怀仁心中暗惊。
水密隔舱之法乃本朝造船之独门绝技,官家竟连这个都懂?
他不敢怠慢,出列奏道:
“陛下圣明烛照!水密隔舱之法,确为我朝工匠所擅,广船、福船皆用此技,纵有一舱破损,海水亦难漫延他舱,故船体稳固。”
“至于‘龙骨’巨木,乃船之脊梁,贯穿首尾,最是紧要。”
“然巨木难得,尤需坚韧耐水蚀之良材,采伐、阴干、塑形,耗时经年。”
“工部船坊,亦在尝试以他物代替,然尚在摸索,未有大成。”
赵构闻言,想起越南、柬埔寨好像硬木很多,还有日本的屋久岛有千年雪松。
但他转而又想到,后世的船几乎全由钢铁打造。
待到自己高炉钢炼成,制钢技艺完善之后,届时可以让工部试着研制铁船,岂不领先世界几个世纪?
且大战在即,此时可不是劳民伤财的时候。
于是他并不点破,只道:
“海疆万里,国之命脉所系,坚船利炮,乃开拓之基、御侮之盾,工部须将造船一事列为头等要务。”
“良材、巧匠、新法,务求突破,所需钱帛人力,报与朕知。”
“臣领旨!”洪皓赶紧领命。
殿中文武,人人心惊!
官家之博识,已非“博览群书”所能解释!
这问鼎四海的气魄!哪里还是那个只知偏安、沉溺书画的官家?!
赵构看向新提拔的大理寺少卿‘李若朴’。(新提拔的大理寺卿‘薛仁辅’被贬外地,尚未到任)
“李爱卿。”
李若朴见官家称呼自己为爱卿,激动不已,闻声出列:
“臣在!”
赵构问道:“秦桧、张俊、万俟卨、罗汝楫四逆,家产查抄,进展如何?所得几何?”
【注:以下内容有史可依】
李若朴面色凝重,深知自己接下来要禀报的数字,必将震动朝野。
他眼睛看向笏板,大声奏道:
“启奏陛下!四逆抄家之事,由大理寺会同刑部、户部、御史台及临安府,五司协力,日夜盘查!”
“四逆在临安府邸及已知别业、库藏,已尽数查封,正在清点。”
“查抄其原籍家产之人员,星夜兼程,尚未回禀。”
“然仅就四逆在临安府邸、别业及京畿周边已查抄之浮财、田契、商铺、库藏而言,其数已...已骇人听闻!”
李若朴顿了一顿,愤慨的道:
“首逆秦桧!其罪滔天,其贪更甚!其临安府邸,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僭越规制,堪比王府!库藏之丰,骇人听闻!”
“金玉珠翠,堆积如山,东珠大如龙眼,珊瑚高逾丈余,金砖垒砌成墙,古玩字画充栋!”
“其中三尺余高之血红珊瑚树便有七株,许多古玩字画,竟是内府旧藏!”
“秦逆田产遍布两浙、江东,膏腴之地不下万顷!”
“仅据初步查实之地契,其家族仅在平江(苏州)、秀州(嘉兴)、湖州等地,年收租米便逾三十万斛(约1770万公斤)!”
“更兼其子秦熺,奢靡无度,一宴之费可抵中人之家十年口粮!其府中僮仆上千,骏马过百,所用器物非金即玉。”
“秦桧父子把持市舶司,插手海外巨利,凡海舶出入,非经其许可并缴纳重金,不予放行。海舶所载珍货,十之一二皆入其私囊!”
“臣等初步估算,仅临安及京畿已查封之秦氏家产,保守估计,其价值...”
李若朴用力说出那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已逾两千万贯!”
“其原籍江宁府等处产业尚未彻底查抄,然据其往来账册所载,其家资之巨,恐犹在临安之上!”
“保守估计,秦逆一门,可抄没之资,不下三千五百万贯!”
“嘶——”
殿中响起一片倒抽凉气之声!
三千五百万贯!
这是何等惊人的数字?!
许多依附过秦桧的官员脸色煞白,身体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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