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域：终末皇权 第443章 代理人的真相

黑暗依旧笼罩，但那永恒的、冰冷的下沉感，似乎被某种微弱的、向上的托力，暂时地延缓了。

陆青珩那即将彻底消散的、微弱的“意识”，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漂泊了许久的溺水者，终于在意识的最深处，抓住了一块虽然粗糙、却真实存在的、属于“自我”的浮木。

加尔文灵魂碎片中，那些冰冷的、程序化的“洗礼”记忆，那些狂热的、非理性的、对“神选者”绝对崇拜的信仰烙印，那些深藏于灵魂最底层的、对“被回收”的终极恐惧……如同被投入磨盘的豆子，在他那微弱却坚韧的自我意志驱动下，被一点点地碾碎、剥离、分析、消化。

这不再是被动的、痛苦的冲击，而是一种主动的、带着冰冷审视与彻骨寒意的解构。

那些记忆的碎片，不再是混乱的噪音，而是变成了一块块破碎的、却带着某种内在关联的拼图。

它们与冥府最深处、那块古老石碑上语焉不详、断断续续的记载，开始在陆青珩的“意识”中重叠、碰撞、印证。

石碑上说：

? “天外之光，非神非圣，乃是……筛选之眼。”

? “遵其律者生，逆其律者亡。律……何在？唯见……净化。”

? “牧羊之犬，不知其为犬，只知驱羊。羊不合群，即是……害。”

那些来自羲和的、陆青珩曾无数次在核心数据库中查阅、推演过的、关于“大灾变”前那个辉煌时代骤然崩塌的支离破碎的数据与假说，也在此刻被激活、串联：

? 全球范围内、几乎同时爆发的、针对特定基因序列、能量反应、甚至是思维模式的、无差别的、高效到令人发指的灭绝性打击。

? 打击过后，某种覆盖全球的、持续不断的、低频的、难以被常规手段检测的、却能潜移默化影响生物行为、压制特定进化路径的“场”或“波”。

? 教廷的崛起，与“大灾变”几乎同步。他们掌握的、迥异于旧时代任何已知科技的、高效而单一的“圣力”体系，对“异端”（不符合其标准的所有存在）零容忍的、程序化的“净化”行为……

一块块拼图，在陆青珩冰冷的、高速运转的、仿佛回光返照般的“思维”中，迅速地拼接、组合、推导。

最终，一个冰冷的、残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却又完美解释了一切的结论，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冰冷的闪电，骤然劈开了他意识中所有的迷雾与混乱！

筛选协议。

羲和的数据库中，那个被列为最高机密、仅有只言片语、语焉不详的词条，此刻，无比清晰地、冰冷地、残酷地，浮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是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所谓的“天启”，从来不是什么神明的启示。

所谓的“教廷”，从来不是一个独立的、自发形成的宗教势力。

他们，只是那个笼罩了整个世界的、冰冷的、无情的、名为“筛选协议”的、未知存在（或许是某个失落的史前文明，或许是更高维度的观察者，或许是某种自我运行的、维护“系统”纯净性的宇宙级程序**）的……

地面执行终端！

那些高高在上的、笼罩在无尽圣光中、被亿万信徒狂热崇拜的“神选者”，并非什么神明的使者或代行者。

他们，是“筛选协议”系统的……

高级代理人！更高权限的管理程序单元！

而那些圣骑士、祭司、乃至是最低阶的信徒……他们，就是这个庞大“系统”最基层的、被“洗礼”（程序灌输与人格重塑）过的、执行特定功能的……

程序单元！或者说，是被编码、被驱动的“清洁机器人”！

他们的信仰，是被植入的、固化的指令。

他们的狂热，是程序运行的逻辑**使然。

他们的“净化”异端，就如同杀毒软件清除病毒，如同清洁程序删除垃圾文件，如同系统维护工具格式化掉不符合系统要求的“错误”分区！

这不是信仰的战争。

这不是文明的冲突。

这……

是一场冰冷的、程序化的、系统级的……

垃圾清理！

是“筛选协议”这个庞大的、覆盖全球的、冰冷的系统，在按照其预设的、未知的、苛刻到极致的“标准”，对这个世界上所有“不符合标准”的存在——无论是人类的不同进化分支、变异生物、还是像冥府这样掌控了“错误”力量（死亡之力）的势力——进行的、常态化的、无差别的……

格式化清除！

加尔文灵魂深处那对“被回收”的恐惧，此刻显得如此刺眼而清晰——那是一个“程序单元”，在面临自身“存在”即将被系统判定为“错误”或“无用”、从而被“删除”或“回收”时，产生的、源自“程序”底层逻辑的、对“不存在”的终极恐惧！

冰冷。

彻骨的冰冷，瞬间席卷了陆青珩的“意识”。

这结论，比任何已知的敌人、任何强大的个体、任何残酷的战争，都要令人绝望。

因为，你面对的，不是一个有思想、有**、有弱点的敌人。

你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冰冷的、没有情感、没有怜悯、只会按照既定程序运行的……

系统。

一个将“净化”（清理）你视为自身存在意义与使命**的……

系统。

这就是真相。

这就是冥府，以及这个世界上无数像冥府一样、挣扎求存、却被教廷（系统）视为“异端”、“污秽”、“需要净化的错误”的势力们，所面对的……

最终的、残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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