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域：终末皇权 第288章 火花的迸溅

契约签署的第二天，陈远博士就迫不及待地搬进了冥府科研中心——一栋由原本兄弟会遗留的、相对完好的实验楼改造而成的建筑。这里虽然简陋，但基本的电力、通风、防护设施还算齐全，更重要的是，赵明已经带领技术团队初步整理、修复了部分从“神农窟”带回的设备，并将其安置在此。

当陈远博士踏入这座充满机油、消毒水和金属气味的建筑时，他那双因年岁和疲惫而略显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猎人走进了宝库，孩童发现了新玩具。他无视了周围略显杂乱的陈设和忙碌的初级技术人员，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台仪器，每一件设备，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不时在空中虚点，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外人无法理解的复杂计算。

赵明早已等候在门口，看到这位传说中的学术泰斗，他心中既激动又忐忑。激动的是，能与这样的人物共事，是任何科研人员的梦想；忐忑的是，对方的脾气、理念，是否会与冥府现有的体系格格不入。

“陈博士，您好，我是赵明，负责基地的工程与技术统筹。” 赵明迎上前，伸出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陈远博士的目光从仪器上收回，落在赵明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伸出手与他相握，力道不轻不重：“赵工，久仰。青王提过你，说你主持修复了‘羲和’分体，了不起。”

“陈博士过奖了，只是侥幸。” 赵明谦虚道，引着陈远向里走，“这里是主实验室，设备还在调试，那边是您的独立办公室和专属实验室，按照您的要求，已经初步整理出来了。”

陈远博士不置可否，脚步不停，直接走向了主实验室中央那台正在运行的、从“神农窟”带回的、用于分析生物样本光谱特性的中型分析仪。他凑近观察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眉头皱了起来。

“采样速率太慢，信号滤波算法有缺陷，信噪比至少差了三个数量级。这种数据，能看出什么？” 陈远博士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

赵明脸上一热，连忙解释：“陈博士，这是我们从废墟里抢救出来的，很多配件缺失，软件也是我们自己重写的，条件有限……”

“条件有限不是借口。” 陈远博士打断了他，但语气中并无责怪，反而带着一种学者式的、就事论事的严肃，“科学的精度，决定结论的可靠性。给我图纸和源代码，我来改。”

赵明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光彩：“您……您懂这个？”

“略懂。” 陈远博士推了推眼镜，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已经开始在虚拟键盘上飞舞，调出底层代码，“我主攻生命科学，但仪器是科学的延伸，不懂仪器，如何做研究？当年在‘神农计划’，所有核心设备的原理图，我都要过目。”

两人就站在那台仪器前，一个说，一个操作，一个指出问题，一个提出修改思路。从滤波算法聊到信号放大器，从采样精度谈到数据处理流程。起初还有些生疏和客套，但随着话题深入，气氛迅速变得热烈起来。

“赵工，你看这个从‘腐爪兽’甲壳上提取的角质蛋白结构，它的微观排列方式，有没有可能……” 陈远调出了一份赵明之前做的变异生物材料分析报告。

“陈博士，您是说，利用它的层状结构和能量缓冲特性，与钛合金复合，制造新型装甲？” 赵明立刻领会，眼中放光。

“不止是装甲。它的生物相容性和能量阻尼特性，如果配合适当的生物活性涂层，或许能用于人造神经接口的防护层，或者……” 陈远的思维跳跃极快。

“等等，陈博士，生物涂层和金属基底的结合强度是个大问题，目前的合成工艺……”

“那就改进工艺！我们可以尝试用定向能量场辅助沉积，或者……”

“能量场？您是说，利用‘羲和’的模拟计算能力，优化场强和频率？”

“对！还有，我观察过你们带回来的那种‘幽能结晶’，其能量波动频谱，与某些鬼卒的能量残留有相似之处。能否尝试用结晶作为介质，构建一个稳定的、可控的灵能-电能转换装置？哪怕效率只有百分之一，如果能驱动小型设备，在特定环境下的价值就不可估量！”

“鬼卒能量？灵能转换？这……这涉及的能量场理论完全不同！需要全新的模型！”

“所以需要建模！需要实验！科学就是不断试错！赵工，你的物理工程底子扎实，我的生命科学和能量生物学或许能提供新思路。我们合作，未必不能走出一条新路！”

“可是陈博士，这太激进了，我们连基础的能量场稳定都做不到……”

“激进？末世本身还不够激进吗？按部就班，我们永远追不上灾难的步伐！青王要的不是改良，是突破！是能改变力量对比的质变！”

争论开始了。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手势越来越夸张。一个坚持生物材料的潜力无限，一个强调工程实现的现实约束；一个天马行空提出设想，一个务实地计算可行性。两人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但眼睛却越来越亮，仿佛有火花在空气中迸溅。

周围的科研人员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一向沉稳的赵工如此激动，也从未想过这位新来的、看起来严肃古板的老博士，思维竟如此跳跃、如此大胆。

最终，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又不约而同地抓起纸笔（虚拟的），开始画起了草图，列起了公式。

“先做个简单的复合层压实验，验证强度！”

“同步搭建一个小型灵能转换模型，哪怕只是验证原理！”

“需要材料，需要算力，需要人手！”

“我去打报告！青王说了，全力支持！”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都笑了。那是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畅快，是一种找到了共同语言、可以并肩探索未知领域的兴奋。

“合作愉快，赵工。”

“合作愉快，陈博士。”

两只手再次握在一起，这一次，充满了力量与期待。

火花的迸溅，源于理念的碰撞，也源于目标的统一。 一位是执掌前沿生物科技的泰斗，一位是精通物理工程的鬼才。他们的相遇，如同化学试剂发生了剧烈反应，注定将在冥府这片尚显贫瘠的科研土壤上，燃起一场改变未来的熊熊烈焰。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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