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域：终末皇权 第23章 敬畏的目光

药房内的血腥景象如同地狱绘卷。猎杀者的残骸散发着浓烈的恶臭，与药品的气味、尸体的腐臭混合，令人作呕。暗红色的血液几乎浸透了每一寸地面，粘稠地沾在鞋底。丧尸们漫无目的地在外间游荡，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偶尔低头啃食几下同类的尸体，但对里间的小仓库，却似乎保持着一种本能的回避。

林晓借着陆青珩手臂的力量，颤巍巍地站起来，双腿依旧发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陆青珩腹部那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痕的伤口上，又迅速移开，心脏狂跳不止。这绝非人类所能及的能力。联想到之前他眼中闪过的幽光，以及那诡异影响丧尸、甚至间接引导尸群反杀猎杀者的场景，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他……还是陆青珩吗？

“王大哥！张总！”林晓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想起了重伤的同伴，急忙向仓库外跑去。

陆青珩跟在她身后，步伐沉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晓目光中的恐惧与疏离，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末世之中，超出常理的力量，带来的首先往往是恐惧。他需要掌控这种恐惧，将其转化为秩序和力量。

外间药房更是狼藉一片。倒塌的药架，散落的药品，破碎的玻璃，以及……小李冰冷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惨烈。

王猛倒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身下是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脸色灰败，呼吸微弱，但胸口尚有起伏。而张浩，则蜷缩在另一个角落，双手抱头，身体不住地颤抖，嘴里念念有词，似乎精神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但他身上除了之前被猎杀者踢中的胸口有些淤青外，竟奇迹般地没有增添致命新伤。

“王大哥还活着！”林晓扑到王猛身边，检查他的生命体征，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随即又被沉重的忧虑取代。王猛的伤势极重，失血过多，加上感染和高烧，情况依然危殆。

她又看向张浩，皱了皱眉，没有立刻过去。

陆青珩走到王猛身边，蹲下身。他伸出手，指尖隐约有一缕微不可察的黑气缭绕，轻轻触碰了一下王猛的额头。一股阴凉的气息透入，王猛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一些。这不是治疗，而是陆青珩尝试用微弱的幽冥之力，暂时稳定王猛濒临崩溃的生机体，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他需要立刻用药。”陆青珩收回手，声音平静无波。

林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刚刚在药房搜刮到的强效抗生素和急救用品。她动作麻利地给王猛注射抗生素，清理伤口，进行包扎。有了对症的药物，王猛的生还希望大增。

这时，角落里的张浩似乎被这边的动静惊动，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当他看到完好无损、甚至气质变得更加深沉冰冷的陆青珩时，如同见了鬼一样，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你……你你……你没死？！”张浩的声音尖利变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怪物……那个怪物呢？”

陆青珩缓缓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张浩身上，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张浩感觉如同被冰冷的毒蛇盯住，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

“死了。”陆青珩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死了？怎么死的？”张浩下意识地追问，目光扫过狼藉的药房，看到了那堆被啃噬得不成样子的猎杀者残骸，又看到外间游荡的丧尸，一个荒诞而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形成。他指着陆青珩，手指颤抖：“是…是你？你杀了它？你…你还能让那些东西不攻击我们？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充满了恐惧和指控。

林晓包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陆青珩。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疑问。

陆青珩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林晓，最后定格在惊恐万状的张浩脸上。他知道，必须给出一个解释，至少是一个能让他们暂时接受的说法。真相（冥帝血脉）太过惊世骇俗，现在说出来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那场血雨，改变的不只是环境，和大部分人。”陆青珩的声音不高，却在死寂的药房里清晰可闻，“极少数人，可能会产生一些……特殊的变化。”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淡淡的黑气如同有生命的细蛇般缠绕游动，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我能感觉到它们，”他指了指外间的丧尸，“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它们。这或许是一种进化，或许是别的什么。但这就是事实。”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能带你们活下去。但前提是，绝对的服从。任何质疑、任何拖累团队的行为，我都不会容忍。明白吗？”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他能力的来源（推给血雨引发的变异），又隐去了最核心的秘密（冥帝血脉）。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再次强调了纪律和权威。

张浩被陆青珩的气势所慑，又看到那诡异缠绕的黑气，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像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缩着脖子，再不敢直视陆青珩。

林晓看着陆青珩，眼神复杂。恐惧依然存在，但陆青珩的话，以及他刚才稳定王猛伤势的举动（她以为是陆青珩能力的效果），又让她看到了一丝在这绝望末世中生存下去的希望。至少，他现在看起来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而且，除了相信他，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轻声道：“明白了，陆经理。我们……都听你的。”

这一刻，药房内幸存的三人，对陆青珩的态度彻底改变。张浩是纯粹的恐惧和臣服，林晓是混合着恐惧的依赖和希望，而昏迷的王猛，尚不知晓。一种以陆青珩为绝对核心的新秩序，在这弥漫着血腥与药味的小小空间里，初步确立。敬畏的目光，成为了维系这支小队的新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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