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开始在北元军中蔓延。
主帅已经逃了。
撤退的命令又下达了。
他们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悍不畏死的锐气。
朱棡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枪化作一道银龙,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远处那道仓皇逃窜的帅旗。
扩廓帖木儿!
想跑?没那么容易!
朱棡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速度再次提升。
朝着扩廓帖木儿逃跑的方向狂追而去。
“保护大帅!”
一名北元大将,伯颜帖木儿,见状目眦欲裂。
他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带着麾下最精锐的五千骑兵,迎着朱棡冲了上去。
“拦住他!”
伯颜帖木儿嘶声怒吼。
他知道自己不是朱棡的对手。
但他必须为大帅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五千骑兵,组成了一道绝望的血肉屏障。
朱棡看着迎面冲来的北元骑兵,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然后,前刺。
“噗!”
冲在最前面的伯颜帖木儿,连朱棡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一枪洞穿了喉咙。
他脸上的疯狂和决绝,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刻。
朱棡手臂一振,将他的尸体甩飞出去。
战马没有丝毫停顿,狠狠地撞入了那五千骑兵的阵中。
当朱棡从这五千人的军阵中穿过时,他的身后,再无一个站着的北元士卒。
伯颜帖木儿和他的五千勇士,用生命,为他们的主帅争取到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朱棡勒住战马,遥遥望着扩廓帖木儿消失在山林尽头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
有点可惜。
不过,算了。
跑了一个主帅,换对面十万大军,这笔买卖,不亏。
他调转马头,重新杀回主战场。
此时,常遇春、李文忠、冯胜已经率领着大军。
与那些还没来得及撤退的北元军队绞杀在了一起。
失去了指挥,又被主帅抛弃,北元军的抵抗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剩下的,只有一面倒的追杀。
这一追,就是一百多里。
从杭爱山谷,一直杀到了漠北草原。
尸横遍野,血染草黄。
此一战,北元大军阵亡超过十万,被俘者不计其数。
明军,大获全胜。
杭爱山谷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
大军在短暂的休整后,士气已经攀升到了顶峰。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足以洗去所有的疲惫。
“殿下,俘虏招了。”
一名亲卫前来禀报。
“北元伪都和林,就在西北方向,三百里外。”
朱棡翻身上马,目光越过无数攒动的人头,望向那片陌生的天际线。
“传令全军。”
“目标,和林!”
……
和林城,城门大开。
城墙上,北元的龙旗歪歪斜斜地挂着,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落。
没有守军,没有抵抗。
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斥候都没有。
元顺帝在得到扩廓帖木儿全军覆没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带着后宫妃嫔与最亲信的护卫,连夜朝着更西边的茫茫草原逃去。
他跑得是如此匆忙,以至于皇宫里的金银财宝,府库里的粮草物资,都留了下来。
当朱棡率领大军踏入和林城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宫殿的仓库里,码放着一箱箱的金锭、银锭、各色宝石。
其价值,足以抵得上大明好几年的赋税总和。
“呵。”
朱棡随手拿起一块狗头金掂了掂,又扔回箱子里。
“这位元顺帝,别的本事没有,搜刮民脂民膏的本事倒是一流。”
常遇春等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戎马半生,还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财富。
“发了,发了啊!”
冯胜搓着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些都是从我们中原抢过去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李文忠则显得更为冷静,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然而,这份发掘宝藏的喜悦,很快就被另一种更为沉重的情绪所取代。
在清理城中各处时,他们发现了另一群“居民”。
在和林城一排排破败不堪的窝棚里,蜷缩着数以万计的人。
他们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身上烙着屈辱的印记,脖子上套着沉重的枷锁。
他们是……汉人。
是在历次南侵中,被北元军队掳掠到草原的汉人百姓。
足足有十余万。
他们在这里,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是会说话的牲口。
当明军士卒出现时,他们眼中的麻木,渐渐被一种恐惧所替代。
他们蜷缩着,颤抖着,以为又一轮的折磨即将开始。
朱棡站在这些百姓面前,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已褪去,只剩下杀意。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
“当啷”一声。
他将一名百姓脖子上的枷锁,一剑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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