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南河三角洲,夜色如墨,水汽氤氲。在这片滋养了暹罗王朝数百年的肥沃平原边缘,一处远离主干道、被茂密椰林和红树林环绕的废弃码头,此刻却透出一种与沉寂夜晚格格不入的肃杀之气。
没有火把,没有喧哗,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黑暗中沉默地集结。他们身着统一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作战服,手持保养精良的自动武器,胸前挂满了弹匣,脸上涂着伪装油彩。他们是“金唐卫队”,李金唐麾下最精锐、最忠诚的核心武力,是从“东南边境防卫总队”中千挑万选、经过无数次秘密演练的尖刀。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水和河泥混合的独特气味,压抑的呼吸声与偶尔金属碰撞的轻响,交织成战前特有的紧张乐章。
李金唐站在一个略高的、用旧木箱临时搭起的平台上,他没有穿西装,也没有穿将军制服,而是一身与卫队成员无异的作战服,只是未戴头盔,冷峻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苏望海、王豹等核心成员肃立在他身后,如同雕塑。
“兄弟们!”李金唐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低沉的雷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是为了个人野心!”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听众的心上。
“我们站在这里,是因为曼谷的那个政权,已经彻底腐烂!沙立虽死,余毒未清!那些争权夺利的将军,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僚,何曾想过这个国家的未来?何曾在意过你们父母妻儿的温饱?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权位,自己的金库!”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们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屡次背信弃义,欲将我们除之而后快!他们榨取民脂民膏,却让边境的村庄在贫困中挣扎!他们高喊国家利益,行的却是分裂国家、鱼肉百姓的勾当!”
“这样的政府,还有什么资格代表这个国家?这样的统治,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存在?!”
李金唐的手臂猛地挥向曼谷的方向,仿佛要将那黑暗的天幕撕裂。
“今夜,我们不再沉默!今夜,我们不再忍耐!”他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划破夜空,“我,李金唐,在此以你们赋予我的责任和信任宣布——**‘国民起义’,正式开始!**”
“我们的目标,不是割据一方,而是**推翻无道,再造暹罗!** 我们要建立一个属于所有勤恳人民的新秩序!一个没有压迫,没有**,能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安居乐业的新国家!”
“金唐卫队!”他一声厉喝。
“在!”台下,数百名精锐战士如同一个人般,发出低沉而整齐的怒吼,目光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作为起义的先锋,我命令你们——**出击!**”李金唐的手臂如同战刀般劈向前方黑暗,“目标,春武里府战略物资仓库和通讯枢纽!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向曼谷,进军!”
“为了新暹罗!”王豹拔出佩枪,指向天空,低声吼道。
“为了新暹罗!!”震天的低吼在椰林中回荡,压抑已久的力量如同火山般喷发。
没有更多的动员,没有冗长的仪式。命令既下,战士们如同鬼魅般迅速而有序地登上了停泊在码头边的、经过伪装的运输船和快艇。引擎发出压抑的轰鸣,船队如同离弦之箭,沿着湄南河的支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夜色,向着西北方向——曼谷的东南门户,疾驰而去。
李金唐目送着最后一艘船消失在河道拐角,这才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激动,只有冰封般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这一步,终于迈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社长,卫队已经出发。各边境联络点反馈,我们联络的**武装和部分地方官员,已按照预定计划,开始在他们的区域进行配合骚扰和破坏行动,牵制当地政府军。”苏望海低声汇报。
“很好。”李金唐点点头,“通电全国,发布我们的《起义告全体国民书》。同时,命令防卫总队主力,按第一方案,梯次开进,抢占交通要道和战略节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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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金唐卫队出发的同时,一道加密的电波从三角洲的临时指挥部发出,瞬间传遍了暹罗上空。
清晨,当大多数民众刚刚醒来,曼谷和一些主要城市的街头,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了大量油印的传单。收音机里,那个曾经熟悉的“自由暹罗之声”电台,以前所未有的功率和清晰的信号,开始用沉痛而激昂的语调,反复播报一份由“暹罗国民救国委员会”主席李金唐署名的长篇文告。
文告历数军政府执政以来的种种罪行:独裁**、贪污**、镇压异己、民生凋敝……并详细描述了之前军政府如何对“东南特区”背信弃义、步步紧逼。最后,文告庄严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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