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上青灰色阶梯的刹那,一股磅礴到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再是入道境那般纯粹的“己”,而是无数法则交织成的洪流——风有穿林之锐,水有润下之柔,山有镇岳之沉,星有流转之序……天地间所有可见与不可见的法则,都化作有形的浪潮,在阶梯两侧翻涌。它们不似入道境的光纹那般温和指引,反而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时而化作利刃试探,时而化作暖流包裹,仿佛在判断这些“外来者”是否有资格与它们相融。
“这股劲儿……比老子劈过的雷暴猛十倍!”赵雷刚迈出第一步,周身的雷电之意便猛地炸开。天地间的雷电法则如银蛇般窜来,有的带着撕裂云层的狂暴,有的带着滋养生灵的微末,与他自身的“护”“破”之意狠狠撞在一起——他想护,天地雷电却偏要摧;他想破,天地雷电却偏要缠。
“轰!”雷电在他掌心炸开,赵雷闷哼一声,竟被震得后退半步。他盯着那些游走的天地雷电,眉头紧锁:“老子的雷是护同伴、破障碍的,你们这天地的雷,又是啥来头?”
“天地法则,无‘护’无‘破’,只随‘势’而动。”古老的声音在潮声中响起,“山崩时,雷为毁天灭地之怒;久旱时,雷为唤醒万物之鸣。你若执着于‘护’与‘破’的界限,便如以瓢舀海,如何融得进这天地洪流?”
赵雷愣住,看着天地雷电在阶梯旁化作甘霖,落在干涸的虚影土地上,催生出嫩芽——那分明是“生”的意味,与他认知中“雷必带毁”的执念截然不同。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松开紧握的拳头,让自身的雷电之意不再紧绷如盾如矛,而是如天地雷电般,随“势”流转:当同伴的法则波动不稳时,它便化作柔和的网轻轻托住;当天地法则中的戾气靠近时,它便化作锋锐的刃悄然斩开。
“嗯?”赵雷眼中闪过惊喜,自身雷电与天地雷电的冲撞竟弱了几分,甚至有几缕天地雷电主动缠绕上他的拳锋,带着一股更浩瀚的力量。
“融己法于天地,非削己适从,而是在天地之势中,找到‘己法’的容身之处。”声音似带着笑意,“你的‘护’与‘破’,本就藏在天地的‘生’与‘灭’之中。”
阶梯中段,洛璃正站在一片氤氲的雾气里。雾气中,时而飘来刺骨的寒意,带着冰雪覆盖荒原的苍茫;时而腾起灼人的热浪,裹着火山喷发的炽烈——那是天地间的寒暑法则,比她体内的冰火之意不知磅礴多少倍。
她体内的冰火呼吸起初剧烈起伏,冰息想抗拒热浪,火息想驱散寒意,反而被天地寒暑法则压制得几乎停滞。直到她想起入道境时的领悟,试着让自身的冰息随天地寒意流转,火息伴天地热浪起伏,不再刻意“平衡”,而是“顺应”。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当她的冰息融入天地寒意,那寒意竟不再刺骨,反而带着一种“孕育”的温柔——正如冰封大地,本是为了锁住生机,待春而发;当她的火息汇入天地热浪,那热浪也褪去了灼烈,化作“唤醒”的暖意——正如野火燎原,烧尽枯槁,方能让新苗破土。
“原来天地从无‘冰’与‘火’的对立,只有‘藏’与‘显’的循环。”洛璃轻声道,体内的冰火之意与天地寒暑法则渐渐共鸣,呼吸间,青灰色阶梯上竟泛起一层淡淡的白汽,白汽中,冰与火的纹路交织成环,随天地的呼吸一同起伏。
林峰站在阶梯上方,手腕上的银环正微微震颤。环上刻满的符号在天地法则的映照下,有的亮起,有的黯淡——那些只关乎“自身创造”的符号渐渐隐去,而那些连接过同伴、关联过外界的符号,却如星辰般闪烁。
天地法则的洪流中,藏着无数“未显之可能”:一块顽石里藏着化玉的契机,一粒尘埃里藏着生苗的机缘,一片虚空里藏着星辰诞生的伏笔……这些“可能”如散落在海中的珍珠,而他的创造法则,正是连接这些珍珠的线。
“创造,从来不是凭空捏造。”林峰望着天地间那些“未显之可能”,恍然道,“是从天地已有的法则中,牵出那缕‘本就存在’的线,让‘可能’成为‘现实’。”
他抬手,银环飞出一道细线,轻轻搭上天地法则中一缕“枯木逢春”的契机——那本是山火后一截焦黑的树干,被他的线一引,竟抽出一抹嫩绿。细线再动,连接起一片积雨云与干裂的土地,雷声乍响,甘霖倾落。
他的创造之意不再局限于“自身所想”,而是化作天地法则的“引路人”,让那些沉睡的“可能”,顺着天地的脉络苏醒。
苏沐月的玉佩在掌心流转,芽与叶的纹路正与阶梯旁一株虚影古树共鸣。古树从抽芽到繁茂,从落叶到枯寂,再到根系中孕育新的生机,整个过程被无限放慢,每一片叶的凋零都带着清晰的“转化”痕迹——叶脉中的养分回流至根,枯枝腐化为土,滋养着下一轮抽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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