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洗刷过的清晨,“云深居”主卧。
第一缕熹微的晨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缝隙,如同金色的薄纱,温柔地洒满凌乱的卧室。空气中弥漫着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混合着尚未散尽的、暧昧的甜腻与淡淡的**味道。窗外,海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澄澈如洗的蔚蓝天空,几只洁白的海鸥悠然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昨夜那场毁天灭地的风暴,仿佛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巨大的圆床上,羽绒被凌乱地堆叠在一旁。段云深侧卧着,一只手臂被李秀杰枕在颈下,另一只手占有性地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禁锢在自己怀中。他睡得极沉,连日来的精神紧绷、昨夜的激烈情事与情绪的巨大起伏,耗尽了他所有精力。俊美深刻的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毫无防备的疲惫与安宁,紧抿的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满足的弧度。均匀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怀中人儿的发顶。
李秀杰其实早就醒了。
在段云深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中,在透过眼皮能感受到的温暖晨光里,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泛着酸软无力,某些隐秘的部位还残留着清晰的、带着轻微刺痛的饱胀感,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与……极致。
然而,与身体的疲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内心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而平静的……幸福感。
没有噩梦,没有惊醒后的惶惑不安。只有一种如同浸泡在温水中般的、暖洋洋的慵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安全感。她微微动了动,想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却立刻感受到环在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仿佛生怕她消失一般。
这个无意识的、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让李秀杰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阵细密的、酥麻的涟漪。她悄悄抬起眼帘,近距离地、贪婪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睡着的段云深,褪去了清醒时所有的凌厉、冰冷和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每一处线条都完美得如同上帝最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只是,眉宇间那即使沉睡也未能完全舒展的细微褶皱,和眼底淡淡的青色,无声地透露着他近日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精神消耗。
昨夜……他一定很累吧?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他独自站在窗前冰冷的背影,周身散发的低气压,以及后来……因为她委屈的哭泣而引发的天地异变,和他那近乎疯狂、带着毁灭与救赎意味的、极致的占有与安抚……
想到这里,李秀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酸楚和……铺天盖地的心疼!
她真是个笨蛋!自私鬼!
明明感觉到他心情不好,明明看到他那么疲惫,却只想着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委屈和不安,像个索求无度的孩子一样,用哭泣和试探来博取关注,甚至……差点引发了不可挽回的灾难!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用那种近乎自毁般的方式强行将她从悲伤的深渊里拉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那么强大,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要因为她细微的情绪波动而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甚至要……“以色侍人”来安抚她、取悦她?这对他而言,是何等的……屈辱和负担?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视线瞬间模糊。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将泪水逼回去。不能哭!绝对不能再哭了!她的眼泪,是这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会给他带来灾难!
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让他知道,她不是负担!她可以理解他,可以包容他,甚至可以……成为他的依靠,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慰藉。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火般在她心中蔓延开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深深爱恋、心疼和一种近乎卑微的奉献**,驱使着她,让她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大胆的决定。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凑近段云深的脸,用微微颤抖的、冰凉的唇瓣,轻轻印在他微蹙的眉心上。如同蝴蝶点水,一触即分。
段云深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应,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却没有醒来。
李秀杰屏住呼吸,等了几秒,见他依旧沉睡,才稍稍松了口气。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脏狂跳,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用极轻极轻、带着细微颤音的气声,开始对着熟睡的他,倾诉积压在心底的话。
“云深……”她的声音软糯沙哑,带着刚醒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对不起……老公……对不起……”
“我昨天……是不是很任性?很不懂事?”她将滚烫的脸颊轻轻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懊悔,“明知道你心情不好,很累……我还……还那样闹你……让你担心……还差点……害得天气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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