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上的画面变得温馨而平常——礼堂餐桌旁,红茶蛋糕,平静的对话。
然而,对话的内容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观影空间里激起了千层浪。
当林若常坦然承认自己魔力减弱,并用玩笑语气说“吊打十个八个邓布利多问题也不大”时,影院里只是响起了一些低低的、了然的叹息和零星的笑声。大家已经接受了她强大的设定。
但当汤姆身体前倾,用笃定的语气说出那个惊人的推测时——
“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对不对?不仅仅是过去,还有未来。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几乎觉得你不是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了,亲爱的林。”
整个影院骤然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都死死锁在银幕上,等待着林若常的反应。
然后,他们看到她笑了,坦然承认:“聪明的孩子。看来我这几年‘剧透’得有点多,让你猜到了。”
“在我的‘认知’里,你们的世界,确实以某种‘故事’的形式存在过。”
“读者”。这个词被她亲口说出。
“梅林的胡子啊……”半晌,罗恩·韦斯莱才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惊叹,打破了寂静,“她……她是说,我们都是……书里的角色?”
“不完全是。”赫敏·格兰杰立刻反驳,但声音也在发颤,她的大脑在飞速处理这个信息,“她说当我们‘真实’,她知道的是‘一种可能’……但、但这太……”
“不可思议。”麦格教授接上,脸色苍白,扶着椅背的手微微发抖。她教了这么多年书,从未想过自己可能存在于某个“故事”中。
西里斯·布莱克猛地站起来,又重重坐回去,抓乱了头发:“所以她知道一切?她知道我弟弟会……知道波特夫妇会……知道所有的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和一丝被窥视的愤怒。
“冷静点,西里斯。”卢平试图安抚,但他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震惊和混乱,“林女士也说了,她摔进了‘书’里,而且她在试图改变。这说明事情不是固定的。”
“她凭什么?!”原着世界的贝拉忍不住尖声质问,脸上带着被冒犯的屈辱感,“凭她知道我们的‘剧情’?凭什么擅自插手我们的人生?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当成需要帮助的真实的人!”纳威·隆巴顿突然大声说道,脸涨得通红,“她救了那么多人!在金陵!她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如果只是‘故事’,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满足她作为‘读者’的私心?”德拉科·马尔福语气讥讽,“我承认她做的是正确的事情,但目的是改写她不喜欢的结局?多么……傲慢。”
“那她为什么选择收养汤姆·里德尔?”潘西·帕金森尖锐地指出,“按照‘故事’,他可是黑魔王!她是不是觉得……养着玩?观察‘剧情’怎么变?”
这句话让许多人一凛,目光复杂地看向汤姆的方向,而他依旧沉默。
“够了!”金斯莱·沙克尔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响起,压过了逐渐嘈杂的议论。
“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流血,她受伤,她为这片土地和上面的人拼命!她教导、保护、付出代价!这与她来自哪里、最初知道什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西里斯坚持,情绪激动,“这关乎真实性!关乎我们的选择是不是真的属于我们自己!如果她早知道一切,那她对汤姆的好,对所有人的帮助,是不是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剧本修正’意味?”
“那你的意思是,”弗立维教授尖声反驳,“因为她可能知道‘未来’,所以她付出的牺牲、流下的血泪、变白的头发,就都是假的?都是演戏?布莱克,动动你的脑子!”
争论开始升温,不同阵营、不同年龄的人加入了辩论。
“她干涉了历史!”有人喊道,“在金陵!那是篡改!”
“她在拯救生命!”更多人反驳。
“她对汤姆到底是真心,还是因为修改‘剧情’需要?”质疑声不断。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金妮指着银幕上紧抿嘴唇、眼神复杂的少年汤姆,“他在问最真实的问题!他在害怕自己只是‘故事’!而林女士怎么回答的?”
众人的注意力被拉回银幕。
他们听到林若常说:“当我选择踏入这里时,我就没有觉得是纸片上的符号了。”
“你们是真实的,有血有肉……”
“我所知道的‘未来’,就像一张陈旧的地图……真正走路的人,是你们自己。”
“我这个不守规矩的‘读者’,有一天不小心摔进了书里,想试着……擦掉一些我不喜欢的悲剧。”
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看着汤姆,承认自己的“任性”。
“所以,你懂的。”她耸耸肩,示意自己失去的魔力。
影院里的争吵声渐渐低了下去。这些话,朴实,却有力。
卢娜·洛夫古德空灵的声音在一片低语中显得格外清晰,“重要的不是故事从哪里开始,而是故事现在如何被书写。而她,选择了成为故事的一部分,甚至不惜磨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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